她的手上染了血,一时用?不上力,迟云剑掉落在地,剑刃发出一声嘶哑的铮鸣。
颜渺垂首去捡,却如何也拿不起来。
她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千瑜已经不在了。
而她如今身无剑骨,而那一剑,迟云剑能?准许她的触碰,本便是因千瑜的应允。
颜渺的发已被雨水打湿了,衣衫也淋了透彻,膝下?湿黏的血浸透她的衣袍,缓缓向上染着血色。
千瑜准备这一刻显然已经太久了,她积年累月在迟云剑上加诸的灵力让那一剑足以刺碎她的躯体,如今她的魂识也涣散了,融在雨水中?的那摊影子碎作星星点?点?泛着流光的残片,飞散在山川草木间。
她连一丝痕迹也不想留给这世?间。
颜渺跪在刃上染血的迟云剑旁,掌心拢着湿淋淋的泥土,以花草将剑葬没。
她将那柄染了血水的油纸伞遮在长?剑上,俯身叩首。
她的目光还恍惚着,低声呢喃:“师尊,雨好像下?的,越来越大了……”
雨越来越大了,雨珠打在纸伞上,发出噼啪一阵脆响。
颜渺撑着尽是湿泥的地面直起身体,双腿却用?不上力,起身一瞬又跌伏在地。
第二次,第三次,她双腿虚浮着直起身体,转回身,似乎还能?望见千瑜坐在那方茶案后的身影。
“渺渺。”
有人传音入耳,颜渺听?出,是千长?宁的声音。
千长?宁在传音中?道:“快走。”
“师姐。”
颜渺的指尖还滴着血水,她回首看,望不见人的身影,神色有些茫然。
走?
要到哪儿去?
这里不是她的家吗?
千长?宁声音急切:“渺渺,快些,从山路离开。”
话音落下?,一道符印自印阵中?显现,人影自阵中?走出。
印阵中?的女子着一袭织金玄袍,惯来平整的衣袍也染了尘泥和雨水。
显然是感知印阵波动匆匆而来,寻常的印阵难以千里移形,她抬手御出的符印中?也带了血。
符印猛然袭向颜渺,她闪身躲过,抬手挥出灵力作挡。
周望舒目光沉沉:“颜渺,阿瑜是你师尊,你竟敢……”
颜渺同样看着她,声音颤抖:“周望舒,是你,是你害了我?师尊……”
“我?害她?怎可能?是我??当初在黎荒若不是我?,她早便会和那些人一样,都会死在那个不毛之地!”
周望舒的嗓音发冷,“倒是你,阿瑜待你那样好,你如今合该下?去陪她才是。”
符印与灵力相撞,击起一片烟与水,颜渺抬手,灵力自四?散挥出,体内的戾气愈发充盈,几乎要撞碎经脉。
她的双目发痛,眼眶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