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侍郎打量着关欣怡,严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理寺卿吴大人则摸着小胡子,望向关欣怡时眼中时不时闪过意味深长的光芒。
堂内安静下来后,关欣怡没有给原告方说话的时间,她开口对主审汪大人道:“大人,江二爷自去了青山县为官以来因其公正严明的作风及一心为民的品行深受百姓爱戴,因着他一心为百姓,是以在黄兴黄大人在世时他和其手下掳掠欺凌百姓时,江二爷挺、身而出为百姓讨回公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明明是维护受虐百姓,结果却被扭曲成了他与死者黄兴有过数次冲突,最后又因可笑的武艺好而成了杀害黄兴的最大嫌疑人!多么可悲!多么可笑!汪大人、苑大人及吴大人同是为官者,想必与江二爷一样都是想一心为百姓做实事的仁者,若有百姓在您等面前被欺凌,你们会束手旁观吗?”
“自然不会!”汪大人首先回答,苑侍郎及吴大人也纷纷表示他们也不会。
关欣怡得了想得到的答案,痛心疾首地道:“三位大人如此仁心,是百姓们之福!这对于百姓甚至对于朝廷来说明明是好事,却被有心人恶意歪曲事实,将好心变成别有用心!若江二爷只因与黄兴起过数次小冲突便被扣上嫌疑人帽子,最后甚至不能洗漱罪名入狱的话,那么所有为官者可都要小心了,江二爷的遭遇不定哪日便在其他官员们身上重演!真到那时,可真是国之不幸!”
关欣怡这一番推论有理有据,尤其是她以官员们的名义以他们的职位为出发点说了这番话,这便瞬间将在场三位大人拉到了江沐尘这个阵营里,江沐尘此时的处境很可能就是以后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处境!
“巧言令色!”陈状师铁青着脸斥道。
“是否是巧言令色大人们自有分晓,还用不着陈状师来评断!”关欣怡冷冷扫了他一眼。
关欣怡骨子里既有慕容莲英勇无惧的品质,又有关二河天生适合作状师的口才与头脑。
堂内及堂外众人,身份地位显赫的不在少数,远非她一个刚得了侯爷封号的毫无根基的闲散侯爷之女所能比的,但只要站在公堂之上,她便会变得无论面对谁都毫无惧色,且头脑灵活口齿伶俐。
未作状师之前,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其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情气质都像慕容莲,等她机缘巧合之下为人打官司后,众人发现,她也将关二河最大的优点也继承了!
许是受了关欣怡这番话影响,汪大人脸色更为严肃了,道了句“关状师所言有些道理,本官也觉得原告一方所言之事有些牵强。”
他说完后,又微弯下腰恭敬地问询苑侍郎两人的意见:“不知两位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苑侍郎与吴大人对视一眼,苑侍郎先道:“我也与汪大人看法相同,不过原告一方理由虽有些牵强,但也并非毫无根据,被告与死者之前有过多次矛盾是事实,事实真相如何还待调查。”
吴大人也附和:“苑大人说的有理,目前来看被告一方暂时还不能凭仅有的猜测便定被告的罪,但被告身为案件事发之地的父母官,就算最后证实是清白的,那对此还是要负有相关责任。”
汪大人闻言忙道:“两位大人所言甚是。”
江沐尘也恭敬地微微躬身道:“学生谨尊两位大人教诲。”
这两人真是滑头,关欣怡心底微叹,他们明明也觉得自己说的对,却没有大大方方地赞同,说了黄灿一方理由牵强后又说江沐尘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这等于是他们持中立态度,不站在原告被告任何一方。
他们为何这般表现,在场众人都清楚,黄家与江家均家世显赫,且同样受皇帝器重,这两家得罪任何一方都不妥,是以苑侍郎和吴大人都有些当甩手掌柜的意思,将难题都甩到主审汪大人一个人身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很少开口说话,开了口也是对黄、江两家“一碗水端平”,哪方都不敢得罪。
黄灿见此时想再死咬着江沐尘不放有些难,恼恨之下便转移了目标,指着一直低头跪地像是隐形人的林妍道:“大人,这个女人也有很大嫌疑,她极恨家兄,还曾当堂诅咒过家兄不得好死,连想杀了他的话也说过!就算她是弱质女流,但不排除她能花钱请杀手!”
关欣怡见他打不倒江沐尘便将苗头又移到林妍身上,心中鄙视了一番后,再次开口道:“林妍是知府的侄女,典型的大家闺秀,一直生活在府城,后来才去了青山县,短短时日她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绿林杀手?你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哼。”黄灿冷哼一声,瞪向一直害他及黄家没脸的关欣怡,“她是没什么机会接触江湖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绿林之人,但是青山县不是有个土匪窝叫木围坡吗?杀手她接触不到,但是大摇大摆四处转悠又与县令及师爷“交好”的土匪们她难道也接触不到吗!”
第91章伤风败俗
“杀手她接触不到,但是大摇大摆四处转悠又与县令及师爷‘交好’的土匪们她难道也接触不到吗!”
黄灿的质问中将木围坡拉了进来,不但如此他话语里还存了险恶的用心,将“交好”两个字咬得极重,堂堂一介县令居然与当地土匪窝的人交好……这点传入对详情不了解之人耳中,于江沐尘名声极为不利。
一直被无视的林妍猛地被提及,没有亲人在已经惶恐多日的她猛地一哆嗦,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她哽咽着磕头道:“大人,民、民女没有请杀手,民女不敢……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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