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廷说云罕若醒,那么人便算是挺过来了。
几个时辰以前,他在薛界的怀中昏累过去,睡意沉沉,薛界亲眼等他平稳下来,才净身回来守到了他身侧。
这些天里的煎熬,将他整个人都掏空,如今心上巨石落了下来,疲惫便蜂拥而上。
在他睡着的第二个时辰里,云罕醒了过来,薛界这段时间里精神早已紧绷,即便已经被告知对方无事,还是把他当做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此刻听不到人回应,真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慌措抵上他的下巴,要将人把头抬起来,然而手臂刚刚动作,便有什么轻滑的事物顺着滑下。
透气的窗缝适时吹来一阵风,凉意从身上飘过。
薛界的手一僵,被冲昏的头终于抽出了一刻,低眉看向自己的胸膛。
原本穿在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人扯开,云罕现下半坐在他的腰腹上,手掌掌心撑着他的胸膛,毫无衣物的阻隔间,对方微凉的手和自己的滚烫的胸肌相碰。
“阿兄……”云罕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
他没有被他牵引,而是自发地抬起头,一双狐狸眼里还闪着迷茫,多着水雾,声音哑哑地开口。
薛界的脑中轰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事,身体都僵了数倍。
自己的衣物……
是他睡梦中自己不安分,自行扯下的?还是、还是……
他不敢再看云罕,只感头里嗡嗡作响,分不清东西南北,脸上热得不行。
恍惚间,他按上了自己的额头,发觉真的有那么几分烧意,想来是这段时日里衣不解带,将身体也累垮了几分……
……必然是这般,绝不是因为……
他眼神飘忽,没有忍住,喉结滚动了一圈,将云罕按在自己右胸上的手移了半分。
“阿——”
口中未尽的呼唤忽然被打断,上方人苍白的面孔陡然凑近,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
薛界措手不及,被他小鸡啄米一样笨拙的吻技按压,拨弄地昏天暗地。
片刻之后,云罕才停了下来,稍稍窒息之间,他的眼圈微微泛红,从高处和他对视了两刻,而后倏而低头。
薛界感觉肩窝处埋上了一颗温暖的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罕低哑沉闷的声音从下颌处传来。
薛界情欲微起,听到他的问话,眼中的晦暗略微晃动。
空气中,方才情难自禁产生的悸动仿佛在顷刻中消失了,余下一片沉溺的深海。
“……到燊郦边城的那日,你在水牢中和将军说完话,回来以后意识模糊……”好半晌后,薛界低沉的嗓音才回荡到了空气中,他顿了顿,“你喊了我的名字——叫我,阿兄。”
有时候,相见相识,只需要一个瞬间的契机。
得到答案,云罕白色的眼睫颤抖,沉默了许久以后,才看向了薛界。
薛界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缕嘲弄……或许是不甘、又或许是难受的委屈和责备……那眼神短暂,却包含了让文字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云罕昏昏想。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