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哥哥,要到时间了……”宴无双却忽然出声,面露惊讶。
梁惘受到提醒,看见代表时间的日晷指到了某一方位,眸光里又开始晃动。
……要到时间了?
要到,时间了……
他的心跳在胸膛之下剧烈地跳动,脸上的神情险些掩盖不住。
他的疯狂、蠢蠢欲动。
大塍的新帝王,即将登基。
“我来服饰您更衣吧。”宴无双声音有些小,脸上露出了一些绯红。
她在羞赧。
与从前所有的生人勿进不同,这一次,梁惘同意了她的主动亲昵。
他张开手臂,任凭象征着帝王的黄袍一道道地裹挟到自己的身上,直到最后要理上发梢时,才下意识地要将簪子拿下来,却被宴无双轻轻阻拦。
二人的指尖相碰,宴无双蜷缩了一下手指,少女的面容好似红云。
“梁哥哥戴着它吧,您带着它,很好看。”她肯定又报赧地说。
梁惘停住了要将之拔下的动作。
……是么?
他的内府里缓缓抛出这个疑问。
又往后的片刻里,直到所有的事物全部准备好,他的面孔都如出一辙,仿佛神志已经游离到了天外,任凭对方摆弄着自己的服饰而毫无波澜。
象征着开场的宫门被打开,梁惘一身黄袍,长身玉立,向着宫外高台走去。
高台下,早就会聚了文武百官。
他们的面色或凝重或高昂,错综复杂,群生万相,然而这一切,都与梁惘无关。
在这短暂了数日里,他杀鸡儆猴,将江涿无数次拖出来示众百官,最后换得礼部尚书重病不起的结果,深刻地警示了其他官员。
皇帝被囚,兵权在握,乱贼控疆……颢砀的大势已去,任凭弑君篡位之徒横行霸道,他们也无法做出什么样的改变。
这就是绝对权力下,梁惘的猖狂桀骜。
“祭——天——”新任大太监一声长嗓,梁惘亲自执香,插入了皇炉当中。
“参拜圣上——”随着他的再次转身,大太监又长声喊道。
这一次,百官们并没有依言照做。
梁惘的眉峰微压,眼底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
“怎么,众爱卿对于朕的登基,还存有什么异议么?”他站在高台之上,笑容温润身上却散发着阵阵阴寒。
台下众官半低着头,气氛僵持而凝重。
梁惘的眉尾挑得更凶,心脏砰砰直跳——临近最终目标的前一刻,他心中暗藏的疯狂汹涌、快要隐匿不住了。
他拍了拍手。
不多时,几位侍卫模样的人便从后方压上了一个人。
那是江涿。
江涿的血一滴一滴,顺着十字架滚落,融进地面。
他的脸色惨白,唯独唇被血液点缀,异常鲜红。
台下的官员里产生了一阵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