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罕的声音终于被哽咽所替代,他的脑中一团乱麻,语无伦次。
疯的到底是谁?被蒙在鼓里的又是谁?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他最后停止了呐喊,大哭着重复着这句话。
云罕就是阿芜……闻人芜,就是他。
“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送死?明明都到最后了……都要结束了……”
“——你回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火光潋滟里,云罕毫无遮掩地哭着,仿佛要将这数年来的泪水一次哭干。
在一次次的质问中,薛界终于从长木下爬起,咽下喉中的血液,颤巍抄起了云罕的膝弯。
“……傻瓜。”
他的声音沉哑。
我回来,当然是——
“——带你走。”
……
宋庭誉在火光爆出的一瞬间夺门而出,看见汹涌的火势如同泉涌,脑中轰然炸响。
在下一刻,他迈开腿,便向着火中奔去。
邢遮尽厉声喊了他一道,一把将他锢紧,止住了对方的脚步。
“大塍的将士和百姓们都需要你!你不能犯险!”
宋庭誉转身,眼眶在这几息中已泛起红,胸膛中的火光如同受到感染,也要狠狠灼烧起来。
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他皱着眉,巨大的悲伤难以言喻,好似要冲破肺腑。
分明,在此之前,他已经感受到了云罕的不对……他为什么要同意云罕的说辞?还有薛界……
他的脑海翻涌轰动,脸上毫无血色。
邢遮尽一把按住他的双肩,对上他的眼睛。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们的选择……云罕从一开始就想舍身取义,你如今自怨自艾,是想将他辜负了么?!”
他怒吼到,宋庭誉混沌的瞳孔在这些话中恢复焦距,随着邢遮尽胸脯的起伏,将之演变为了坚定。
他的手慢慢攥紧,几息后,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在城门的地方,大塍的援军已经被组织出来,乌泱泱地站在门前,脸上呈现出痛苦的挣扎。
程十二已经将所有的事和他们说清,宋庭誉知道他们在挣扎什么——蒋国安虽然叛国,却是依照圣旨行事。
不是每个人心中的赤胆忠心均是排列第一,他们的背后有着家庭、有着责任……或许内里仍有一腔忠勇,却受着万般的束缚。
——事情没有最终结果以前,他们没有勇气去承担违抗皇命的罪名。
宋庭誉看着这些将士的面孔,手指不断地蜷缩,将手背惹的青筋暴起。
“开城门。”最终,他红着眼睛,望着茫茫众人沉声。
【向东南方向观望,将城门打开,那里,会有你们需要的援兵。】
云罕分别之前,最后说的话还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