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誉指尖稍稍一顿,认真地看向了他。
然而云罕却没有抬眼,转身,向着房屋走去。
“好生休憩一夜吧……明日,可是一场大战。”
他最后说道,关门时,没有忍住看了薛界一眼,继而放下了手。
薛界看着闭上了的门窗。
宋庭誉却还在回味云罕上一句说的话语,眸色渐渐发沉,他扬起下巴,视线转到邢遮尽的身上,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二人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异动。
……云罕口中的“援兵”,是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东西可以和皇旨相媲,成为让大塍军兵奋起反抗的契机?
“……我进去看一看。”薛界忽而出了声。
宋庭誉看见了他眼中的担忧,点了点头。
后者便旋即作礼,推门进了云罕的屋中。
“我们也走罢……”那一头,邢遮尽将他的衣袍又收的紧了些。
宋庭誉“嗯”道,与他一同回到了屋中。
随行的衣袍染上了风雪,归时已然森凉一片,宋庭誉摘下衣袍,免不了感到一阵寒意。
……他从前身体没有这么娇惯,近日来的一切琐事,只叫他身心俱创。
邢遮尽在他褪下衣物的后一刻,便把人拉了过来,用温热的躯体去暖他的身子。
宋庭誉神游在天外的思绪刹时有几分凌乱起来。
门外几声响动,他骤然现出机警,邢遮尽却是从容不迫地起身,不多时,端了一盆热水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你什么时候叫人送的?”宋庭誉有些诧异,在发现只是侍从送水后,身上的紧绷松懈了一些。
邢遮尽勾了勾唇,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指尖拂上了他的腿。
“……哎。”宋庭誉叫了一声。
“在你出神发愣的时候。”邢遮尽没有理会他僵直了的身体,将他的裤腿捞上来,随后握住他的脚,慢慢放到了水中。
热水自足底而上,沿着经络,带来了一阵热量,宋庭誉的身体不可自制地放松了些,唇间发出一阵细微的气,绯色却慢慢从双颊染上了耳根。
“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他声音没来由地有些小,到最后甚至有些听不见。
“你在害怕吗?”邢遮尽却突然说。
宋庭誉的指尖晃动了一些,放松下来的身体重新僵直起来。
邢遮尽抬起了头,迷离的桃花眼深邃,好像要将人看得陷进去。
很久、很早以前,宋庭誉便不敢与他对视——只要邢遮尽这样看着他,他就会感到无所适从,无法维持理智。
“……你都看出来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偏开头,轻声说。
邢遮尽指尖带着水,慢慢抚上他的瓷白的足,顺带拂了两下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