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是想想他这些年经受的苦,都感觉心如刀割。”
宋庭誉的目光晃动,好一会儿后,喉头才更哑地出声。
“所以……你会如何做?”
他笑了笑。
薛界喉结滚动一圈,继而完全垂首,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他遭受了许多变故,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是因为卑职不在他的身边,倘若硬要清算,那么责罚,也应当由卑职承担。”
?
“……他若真与大塍为敌,那……我会将他关起来,牢牢地锢在身边。我,也会带他逃——直到有一天,他安然无恙。
“我再回来,替他承担未尽的责罚。”
薛界说完,不再作声。
屋中复又恢复平静,好一会儿后,床榻之上才传来一声闷笑。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像那拆散鸳鸯的恶婆婆?”宋庭誉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奈,撩起眼皮看向邢遮尽。
邢遮尽在他的面容上,竟看出了一丝委屈。
“……”
沉闷的气氛骤然打破,薛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迟疑地看向宋庭誉。
这道视线很快被邢遮尽的身形打断。
“既然心里有人了,以后就要学会管好自己的眼睛。”大塍的裕王殿下微微压眉,露出一个警告的眼神。
薛界张了张唇,眉间微蹙。
宋庭誉只觉得头大,一把把面前的人推了开。
邢遮尽随着动作,弱不禁风地倒到了他的身上。
“……你行了!”宋庭誉压低声音咬牙,额前隐现青筋。
“薛界,起来吧。”他转过首,面容重新恢复冷静。
薛界有些僵持,喉结滚了滚。
宋庭誉清了清嗓子,极力掩盖掉刚才的怒意,温温笑了笑。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猜到云罕的身世目的——他本性不坏……只是有些太过自负。”
他说到这里,眼神晦暗了几分,邢遮尽随之握住了他的手。
宋庭誉便又继续启唇。
“他如果足够信任我们……在与你我会面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将蒋国安的身份告知,而不是坚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宋庭誉和云罕在水牢中会面以后,慢慢想到了另一种层面:如果云罕并不忠诚于梁惘,并且熟读经书若干年,怀有善心仁德,那么他没有可能平白看见边城百姓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