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面容都像寒冬冰雪般冷凉,交错的呼吸却炙热难当。
在这炙热里,混杂着的流动的凉点便格外清晰。
发觉到邢遮尽流下的眼泪沾染上面部的瞬间,宋庭誉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住了,只知道被动地承受这个缱绻颤抖的吻,如同一只失去思考的病兽。
邢遮尽的嘴唇有些凉,又有些甜。
是他先前在床上失控时把人咬破嘴唇而来的血液的甜。
整个接吻的过程里,邢遮尽始终闭着眼睛,直到拥吻结束,他还是垂着首,几寸以外,炙热的喘息声喷洒在宋庭誉的面容上,透着局促和不安。
宋庭誉还愣着。
接连数次的冲击,仿佛把他灵活的神思都有些震坏了,直到肩膀处埋上了一人的头,干净的里衣浸透了泪水,他的心才后知后觉地产生痛感。
“阿誉……别不要我。”邢遮尽开口。
声音从深渊中攀爬而来,惹得浑身都是血污。
宋庭誉的心狠狠颤动,喉结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邢遮尽沙哑着喃喃,“我不知道。”
“母妃死前,最后要我做的事,就是报答先太后的恩情……我……我……”
他逐渐说不上话来。
脑中麻木的神经在渐渐湿透的肩头复苏,整具躯体的热量得到传送。
宋庭誉的指尖颤动,大悲之后的神志慢慢清醒。
他麻木的心看见了深海。
“你当时寒毒病发,浑身是血……我真的怕你就这么死了……”
“你死了,我会疯的。”
邢遮尽的声音逐渐变大,不稳而颤动。
宋庭誉感觉到腰间的手用力地收紧,将那处的皮肉按得生疼。
邢遮尽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癫狂。
他忍不住大口地喘息,好像得不到了氧气,邢遮尽的话一刀一刀地剐在自己的心上,让原本痛苦的身体更加痛苦。
……脑海终于越过悲戚,找回了深厚的爱意。
对了……边关百姓遭受毒手,痛苦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真正造就惨案的并不是邢遮尽,而是颢砀的圣旨、潜伏在明面以下的敌人、还有蛰伏待机的贼寇……
甚至于,酿成惨案的还有他宋庭誉本人。
分明在战前的前一晚,邢遮尽还与他提醒,说蒋国安有问题——
他那时信誓旦旦地说会将他看护好,到头来,又看护了个什么东西??
错了,所有人都错了……并不是邢遮尽一人所酿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