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杨潆仓皇捂住了嘴巴,“最为关键的口粮,环环相扣,谁会那么轻易让降者趁隙?”
马超摇了摇头:“匈奴人引以为傲的,是他们所向披靡的骑兵。骑兵关键,在于马匹。”
只要能混入马厩,一切即水到渠成。
杨潆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又立刻悬起了心:“马厩生变,局势混乱,令弟孤身深陷敌营,又该怎么办?”
马超与马抗闻言,双双低下了头。
气氛安静得可怕,过了良久,马抗才喟叹一声:“中间这段时机,长兄会试着联络长史府望族,共同诳开城门。我方大军一进城,局势即可逆转。”
届时,西凉铁骑之下、失了马匹的匈奴兵,不过白板部队耳。
“可局势逆转之前呢?”杨潆吓得倒抽了一口寒气。
匈奴人凶暴,若知道败局已定,急火攻心之下定会大肆屠戮无辜。别说马岱,城中上万的百姓,恐半数以上会遭殃。
马抗声音越说越小:“阿兄铁了心进去,就没有想过活着出来。”
“不行!”
杨潆虽拥有了乱世记忆,也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可大难当头,下意识只想寻觅更好的良策。
如此兵行险棋的硬碰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太惨烈了些。
她哀伤看向北方绵延的红山,一想到马岱烈火焚身的孤胆,不觉悲从中来。
“我有办法。”杨潆清冽开口,望向颓丧的马超,“将军,你愿意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吗?”
马超诧然回望杨潆。
局势威逼,这等两败俱伤的计谋,已经是西凉军能想到的最佳策略。
而杨潆,居然声称有办法?
“可我先前才说,尽心护你,并不掺杂任何附加。”马超犹豫着启齿。
马超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意这个。害怕杨潆,觉得他出尔反尔。
“我与将军,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啊。”杨潆倒是拎得门儿清。
穿到烽火连天的汉末乱世,还坑爹地陷在西域,她金手指匮乏,无系统,无空间,甚至无武力。前路叵测,蜗步难移,唯二可以仰仗的,除了自己作为现代人的学识,只剩身边的西凉军。
利益将她与马超捆在了一起。唇亡而齿寒的道理,她怎会不懂?
何况,马超的野心,虽则客观存在,但目前境遇,实乃因她而起。乱局不可避免,她当然也该献出一份绵薄之力。
思忖的当下,马超不曾回答杨潆的话。只用实际行动,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径直拉到歇营的西凉行伍面前。
“女郎助我,我也定不辱没了你。”
马超说完,手臂一抬。在地上躺得东倒西歪的西凉行伍,见状立即起身,摆开严阵以待的架势。
马超高呼:“传令下去,即日起,擢升杨潆为参军。军中一应谋断,皆由她经营,若有忤逆者,一律按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