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而凝滑的白肘春光乍泄,俨然一莹养在深闺、宠命优渥的纤纤玉竹。
内外差异过甚,且呴鞮痴痴看傻了眼睛。
他怎么完全不记得部队里藏有这么一号人物?
且呴鞮的反应安稳了马超的心。清了清喉咙,继续往外丢重磅:“你们可还记得,在哪里捕获的这群汉民?”
收到且呴鞮的目光,负责打粮的军官认真想了一想:“好像是从雒阳往河北,中间袁绍的地盘。”
“贵女姓杨,往河北跑,结合雒阳战况,你们猜猜,会是哪家的女儿?听说弘农杨彪,娶的可正是大名鼎鼎的袁氏女,袁绍、袁术的亲妹妹呢!”
且呴鞮被勾起了满满的兴致:“中原可没有任何杨氏女走失的风声。”
“这很好理解。”
瀚海寻针,大鱼却咬了钩。大鱼感兴趣的不是钩,而是钩上的饵。
不管杨潆是不是杨彪的女儿,她必须是杨彪的女儿。
马超这么想着,提醒地说:“素闻,永乐宫太后从小养杨氏女于膝下,有意嫁予董侯。”
且呴鞮眼睛骨碌碌一转,立即明白了整件事件的关窍。
竹马贵为天子,青梅可堪为配。天子尚未成亲,青梅却丢了。这样有辱门楣、妨碍名誉的风声,谁能放,谁敢放?
“怎么样?”马超薄唇轻启,缓缓收线,“大当户要不要赌?四世三公的杨家,大汉钦定的皇后,必可以讹诈一大笔。别说出将入相,赏千金封万户侯恐怕都不在话下吧?”
这不比北上牧马放羊来得舒坦。
“将军懂我!”且呴鞮含笑拊掌。
河套平原草长莺飞,远非这鸟不生蛋的地域可及。要不是呆不下去,谁又愿意离开故地?
利益驱使,且呴鞮转头望了一眼可怜巴巴、刚刚来附的黄衍。口吻尽是惋惜:“让黄太守死前做个明白鬼吧。将军与他,究竟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呐?”
马超唇齿一咬,几乎一字一句地顿声说道:“杀母害弟,此仇不共戴天。”
从知译嘴里后知后觉听到消息的黄衍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反驳:“放屁!你贵为军帅,母亲怎么可能来自下贱的羌部!何况地是韩遂让占的,人是韩遂让杀的,我区区一把刀而已!”
“是不是韩遂的指令,我会调查清楚。”马超眼神犀利,听到下贱两字更是失去了所有温度,慨然吐出冰冷的词语,“但你黄衍,必须死。”
“大当户休要听他蛊惑!”
黄衍急了,回身准备再央求且呴鞮。刚抓住袖子,明晃晃的刀光冷不丁一闪,吭哧扎进了肚子。
黄衍歪歪扭扭倒地。军营一片噤然。
且呴鞮用大腿擦拭着刀上血迹,抵唇冲杨潆吹出一声口哨:“来吧,摇钱树。别装啦——”
杨潆从头到尾没听懂他们在攀谈什么。但事已至此,还瞅不清门道的,只有傻子!
文姬归汉,已经在匈奴生了两个孩子。今日她若落入狼群,不如一刀抹了脖子!
脑中警铃大响,杨潆选无可选,下意识奔向唯一的救命稻草:“将军不要!”
马超仿佛没有听见。
“耿将军,不,马将军!马超,马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