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观在哪?”她问江霜。
江霜道:“城中。”
“城中?”黎思思心道乖乖,这是个富婆吧。
金鳞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陪都,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在城外的道观不少,开在城里的那可是第一次见,好比在上海的中心商业区开了个高尔夫球场,不是不行,是太奢侈了。
这种人,你很难说她是傻还是壕,总之,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
黎思思虽然有钱,却还没到那个境界,她骨子里就是穷人,穷人不是有钱了就能变富,她们就算有钱了,还是会用省钱的初衷去活,这是个思维模式的问题。
两人结伴走入城中,发现城中到处都是人,叫卖与吆喝声不绝于耳,黎思思走马观花,也瞥见不少新奇的玩意,心道不愧是大都市,自己就跟那刚进城的土包子似的,看什么都稀奇。
走了一段时间,才到了那座道观。
这道观气派,光门面就占了半条街,虽然不是正街,却也在二三环以内了,光地皮就绝对是天价,更别说其他的装饰与门槛,特别是那块匾,一看就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还是整一块中最宽的那一块,额上题的是“对松观”,笔锋遒劲有力,隐隐看得出一股王霸之气,只是门前冷落,并没有什么人。
黎思思刚想问是不是直接进去,就听一个明艳的声音响起:“师姐!”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靛青色道袍的年轻女子从道观里奔了出来,她虽然衣着朴素,却难掩满身的贵气,虽然跑着,姿势仪态却丝毫不乱,看得出是经过多年的严格训练,那通身的气度,就绝非凡人能有。
来到她们面前,她又亲热地叫了一声“师姐”,问江霜什么时候收到的信,这一路可有奔波劳累,观里已经略备酒菜,现下就能为她接风洗尘。
总之,字字句句都充满关切。
黎思思站在旁边,像个尴尬的错误。
江霜并不与她寒暄,只道:“你观中出了什么事?”
那道姑的脸僵了僵,无奈道:“师姐,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
江霜不置可否,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这次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叙旧。
那道姑在她这得不到什么反馈,目光随即转到黎思思的脸上,随即表情变得高傲,像是刚发现她的存在似的。
“她是谁?”透着刻意的疏离。
“她是黎思思。”江霜道,又转过头对黎思思介绍:“她是我师妹,名叫萧饮。”
“你徒弟?”萧饮只对着江霜说话,好像根本不屑于和黎思思有任何交流。“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小的徒弟?看起来也就十几岁。”
江霜止住她:“你到底是叫我来除祟,还是来聊闲话?”
萧饮才总算闭了口,道:“你先进来吧,我跟你慢慢说。”
说罢她袖子一摆,率先走去。
黎思思全程没跟对方搭上话,不过她也无所谓,除了江霜,她并不在乎其他人。看不起就看不起呗,她正好乐得清净。
她跟在江霜身后,像山汉进城一般看来看去,这道观里面也是十分排场,光主殿就修得堪比皇宫,殿前的汉白玉台阶又长又净,绝对是最好的材质。
这萧饮到底什么来头?
黎思思藏不住话,便偷偷问江霜。
江霜略一沉吟,道:“她是人间皇帝的嫡女,长公主。”
她说得轻巧,黎思思吓了一跳:“啊?这么尊贵的身份,居然来做道姑?”
江霜道:“修道是个人的自由,并不分身份贵贱。”
这话黎思思听过一次,上次听,是江霜劝勉她的,说她不必自卑,所有人都可以修道,黎思思本来以为,“不分高低贵贱”这句话里,不管用在哪里,最主要都是不嫌弃“低贱”,谁知对方真的一视同仁,“高贵”也不嫌弃。
她突然有了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没想到在江霜面前,她也好,公主也好,身份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