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逃亡到西境,进梁邺城和千机楼接触,对方在同意结盟之后送来了这“特产”,他把顾如慧的那一份吸食掉了。
高鸣乾沉沉地笑着:“你可想好了,表弟,你敢扶持一个沾的烟毒的皇族逆党复位吗?”
放在以前,关云霁大抵要非黑即白地斩钉截铁定夺个不能,但如今他也没有评判的资格。
他只能不假思索地跪下。
鬼节之夜,不止西平城,西境内的各地都闹哄一片,人多便难免有摩擦,顾平瀚在明面,顾瑾玉在暗面,两人连同底下的人都比往常警惕,各在不同的地方当值。
顾平瀚比顾瑾玉多了一份焦躁。他弟有爱人在原地等着,而他和他的心上人自七夕后就没见过了,这两天更是失去了音讯。神医谷报信声称张等晴去了他城会友,眼下江湖内部并不太平,各山头的纷争四起,顾平瀚就派出信鹰去找他,询问他可否有江湖烦恼事需要帮忙,但没有回信。
许是顾平瀚自己最近遇袭太多,他有些紧张过度,既怕顾瑾玉和姚氏父子玩火自焚,又怕张等晴急于对千机楼复仇而遭受对方报复,偶尔还为长洛胆大包天的手足忧心,加之最近棘手的梁邺城事务,压抑至深的焦虑萦绕在他心里。
是以当两天未回的信鹰捎着带有血指印的信笺回来,他看完信笺上的报讯,脑中只记住了【张等晴遇刺】五个头晕目眩的字眼。
即便已经快到亥时,顾平瀚还是二话不说准备前往张等晴的所在。
夜色已晚,身边的心腹见他忧心如焚,不顾尊卑控着马拦到他面前:“将军!张谷主不是等闲之辈,有的是遍布江湖的帮手,本不需要您一直一厢情愿地干涉,您这样只会招致越来越多的麻烦,越来越无法自拔!”
顾平瀚没理睬,沉默地拽紧缰绳跟着苍鹰策马而去,心腹和其他下属见状只好放弃劝阻,急忙拍马追赶上去,十三铁骑在他周遭形成拱卫之势。
顾平瀚朝着张等晴遇刺的地方赶去,准备连夜出城,城中快要到宵禁的时间,闹哄哄了一晚上的平民正在往家里赶,路上的尘土比往日多,全是鬼节产生的香灰。
没多久,顾平瀚就沾了一身香灰味。
策马出闹区,进入郊区时,顾平瀚听到半空传来了一声海东青特有的呼啸声,他一愣,借着鬼月的满轮月光,抬眼看清了高空有一点黑影,风驰电掣地迅速落在了前方远处一个疾驰的人影上,随即那鹰呼啸着朝他飞来,流星赶月一样擦过他们的头顶。
“是王爷的花烬!”心腹在马上喊,“将军,王爷难道也闻讯要赶去搭救张谷主吗?”
顾平瀚眯着眼睛抬头看翻飞的雄鹰,他眼力敏锐,方才在一瞬间看清了飞过头顶的鹰,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海东青。
他看向前方的一行黑衣人,夹紧马腹追赶上去,准备和顾瑾玉汇合。
前面一行黑衣玄骑也放慢了速度,顾平瀚还没追到跟前去,就远远听见顾瑾玉有些愠怒的声音:“顾平瀚!张等晴的事我去解决,你回去!”
顾平瀚皱眉,顾瑾玉动作比他都快,可见张等晴那边的处境相当危险,愈发加快速度驭马上前:“别废话,一同去,速战速决!”
很快他的马和顾瑾玉并驾,他余光看到顾瑾玉身上也穿着没来得及换掉的将服,手上的玄铁手套不时反射出冷光。
顾瑾玉大约是对他擅自放下军务大晚上跑出来的行径很是不满,在策马狂奔中用内力和他说话,叫他回去坐镇,不要为一点旁枝末节坏了大事,说话间海东青不时就在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顾平瀚只顾着看花烬的动向,它越腾飞凶猛,意味着催促他们的程度越严重。
他这会只觉得顾瑾玉很烦,当然,他这没有血缘的弟弟一向这么讨人烦。
他一心只向前冲,顾瑾玉也是,两人座下的马都是神驹,争相赛马一样,还没到城门就和身后的下属们拉开了距离。
变故来时总是猝不及防。
狂风骤然暴起,顾平瀚多年戎马,靠着多次生死攸关锻炼出的直觉猛然勒紧缰绳往外一偏,一瞬和身旁的顾瑾玉拉开距离,又本能地在狂乱中从马上跳下,还没落地就抽出长刀——
风中金属声悲鸣,刀剑相击,寒光凛冽。
在空中对打数个回合,顾平瀚被对方一掌震出去,他拖着刀用轻功勉强落地,刀尖在地上划出将近十丈的痕迹,堪堪才仗刀停下。
鲜血滴在靴面上,顾平瀚没有喘息的机会,对方又持剑杀过来了,这个顶着顾瑾玉的脸的人左持短匕,右提长剑,是千机楼特有的子母剑。
顾平瀚只来得及抬眼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了真正的顾瑾玉曾经和他说过一个人。
“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我没能废掉他,你要小心这个祸患。”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玉在换缀在玄漆刀上的玄铁链,那精铁锻造的链子出现了许多处豁口,是因为他和姚云正对打上时导致的兵器磨损。
“除了武功之外,他的声音,身形,和我太像。他在千机楼里主职武杀,掌控一半死士的武装队伍,此外还有个副职,擅用奇技淫巧——他是个酷爱挖人眼睛、覆面唱戏的伶人,同时是个擅长扒人脸皮、模仿他人的鬼刀手,总之是个畜生。”
“顾平瀚,你在西境很讨他们的嫌恶,他们想杀你的心本就七年如一日,今年我来了,他们更加希望我们之间折掉一个。所以哪怕是和我碰面,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即使是我,也有可能被模仿。我的花烬,北望,玄漆刀,黑色的十指,诸如此类特有的标志,你每次见我都要注意和警惕。”
“你要小心。”
又是一阵刺耳金石声,顾平瀚在被子母剑中的短剑贯穿胸膛时,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着,晚了。
七月七那天他该和张等晴表明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