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下心神,对着空气拱了拱手:
“不知哪位前辈说话,不妨现身一见。”
那人冷笑一声:“才把你派出去多久,连师父都不认得了吗,我看你莫不是存心在魔域扎根,想要背弃师门?!”
说话间,假山顶上凭空出现一名老者的身形,他似乎并不担心被人瞧见,青衣道袍,白色胡须,端的仙风道骨,只是一双老眼精光四射,看起来尽是算计。
陆延一看见对方,顿觉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要从脑子里硬生生钻出来,他当初占了这具身躯,自然也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却没有分毫与面前
()
这名老者有关,难道是他漏了不成?
那老者见陆延神色混沌,指尖隔空一点,更是不屑至极:“当初免得你露马脚,送你入魔域前刻意封了你的记忆修为,却不曾想你愚钝至此,现在也没冲破封印!”
他指尖蕴藏着一团青光,飞速钻进陆延脑子里,刹那间后者便多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陆延神色惊疑不定,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竟是无妄宗嫡系一派的弟子,曾拜于大长老南陀门下,为了打探魔域虚实便隐去修为记忆,谁料恰好自己穿越过来,竟是忘了这段前尘往事。
电光火石间陆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故作恍然,只想赶紧把这个老头子忽悠过去:
“弟子愚钝,竟是今日才破了封印,不知师尊驾到,还望勿怪。”
南陀乃是无妄宗宗主檀越的师兄,一身修为自是不俗,早已在四周布下屏障,哪怕魔兵巡视也不曾发现。他冷哼一声从假山上跃下:“我南陀聪明一世,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徒弟,近日听得你在魔域搅风弄雨,让各大派为了搜寻宗门至宝打得头破血流,老夫还以为你早就恢复了记忆,原来还是个糊涂蛋!”
他如此训斥了一通,这才捋着胡须皱眉问道:“让你打探心魄的事如何了?是不是在应无咎手中?”
陆延心思百转,南陀实是个精明吝啬之辈,也不知他将消息探去了多少,自己如果说不在,难免显得虚假,毕竟外间流言纷飞,十个有八个都猜测心魄在魔域之中,斟酌着道:
“回禀师尊,那应无咎生性多疑,轻易近身不得,徒儿虽不曾看见心魄在他手中,但料想多半是真的。”
南陀神色难看:“混账东西,我叫你秘密行事,早些将心魄夺回来,可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仙门百家都盯上了这块肥肉,你直到现在还未将心魄盗来,届时哪里还轮得上我们分肉!”
他语罢目光一狠,忽然压低声音道:“至宝必然贴身携带,你且去将应无咎除掉,心魄自然好找!”
陆延:“?!!!!”
陆延闻言缓缓瞪大眼睛,只觉得自己听见了另外一句话——
奔波儿霸,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
神经病!
他要是能打得过应无咎,还轮得着这个老头子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延站在南陀身后,吞吞吐吐开口:“师尊,弟子怕是……”
南陀眉头一皱:“怕是什么?”
“怕是恕难从命了——”
伴随着这道冰冷的声音在耳畔炸响,一柄由月华凝成的剑毫无预兆贯穿了他的心脏,这柄剑远比上次重伤那名大乘期修士的还要厉害百倍,便似一团冷火悄无声息燃烧血肉,凝住南陀四肢不能动弹,连心脏都陷入了骤停。
南陀惊骇转身,恰好看见陆延站在假山下方,皎洁的月光将他的面容照得朦胧而又白皙,唇角微勾,单纯无害,他缓缓擦拭着那柄沾了血的月华剑,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凉戏谑,一字一句轻声道:
“师父且安心,徒儿亲自送您上路。”
这一击耗费了陆延所有能量,也算给这老头子一个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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