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七个活着的儿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一大堆,但严湘还是第一次见。
这小孩和家里的孩子都不一样,不仅长得和二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那双眼睛还特别干净清澈。
那一声“奶奶”叫得无比自然,发自内心,因血缘的初次相逢而迸发喜悦。
严磊的娘一瞬心里软得不行。
“哎——”她应道,“湘儿,湘儿是吧,来……让奶看看。”
她弯下腰伸出手臂。
不用乔薇说什么,严湘就欢快地扑过去,天然地对亲祖母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和防备。
严磊娘赶紧蹲下抱住他,说不出的欢喜:“乖娃,乖娃。”
严湘欢快地叫了两声奶奶,忽然顿了顿,抽抽鼻子,脸上的表情微变。
乔薇很早前就告诉过严湘,当发现了别人身上的一些异处的时候,不要当众嚷嚷,可以悄悄说,或者不说。
这个情况要再具体点,就是告诉严湘不要直接嚷嚷军军身上臭。
由军军也可以推及别的任何人。
严湘因此什么都没说。但严磊娘还是立刻就发现了异状,她慌张放开了这干干净净、衬衫雪白的孩子,尴尬地站起来:“湘儿她娘,走,进屋去。”
“娘,我叫乔薇。”乔薇过去,托住她一只手臂,招呼村支书,“二叔,咱家里坐!”
一群人便进门,还有许多人都跟着进来看热闹。
这些人在乔薇继承的记忆里根本不存在,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人,反正呼啦啦一下子都跟进去了。
农村哪有什么隐私一说,没有的。
一进院子,一个老头正被儿子们扶着出来。
老头看着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有点局促:“来啦?”
这个乔薇倒是认识的。
她照旧搀着婆婆,喊道:“爹,我是乔薇,您还记得我不?”
这个老头就是严磊的爹,乔薇的公公。
大约是因为生病,他气色不好,精神萎靡,眉间也带着愁容,只点头:“哎,哎。”
“湘儿。”严磊娘说,“这是你爷爷。他爹,这是湘儿,磊子的儿子。”
老头生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孙子,眼睛里竟有了点泪花:“好,好,能回来就好,我还能活着见着娃儿……”
严柱忙说:“爹你别瞎说!”
他指挥着弟弟们把爹扶进去。
乔薇观察着,严磊爹并没有失去自理能力,只是身体带来的疼痛让他难受,这种疼痛一直存在,人就几乎可以算是失去了劳动力。
堂屋的摆设就是典型的农村堂屋。但收拾得很干净。
在这个男女分工明确的农村社会,这种情况说明家里的女人是勤快爱干净的。乔薇很明确地知道这是严磊娘的劳动成果。
大家一起涌进了堂屋,一阵兵荒马乱,各种凳子、板凳、马扎都摆出来了
,摆了一圈。()
最后严磊爹坐在了八仙桌的上座,大家要让支书坐另一侧。无论是这时候还是后世,一个村的支书就相当于这个村的天了,支书倒也没让,直接坐了,却招呼乔薇:乔薇,来,你坐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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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挥着乔薇坐了严磊爹的下首第一个位置,别人才依次落座。
“磊子他爹,你别担心,磊子电话里都跟我说了,”支书说,“乔薇这趟回来,就是专为了带你看病的。”
乔薇开口询问:“爹,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严磊爹没说话,先长长地叹了一声,满脸苦容,显然深受病痛折磨:“药吃了几副了,也不见好,针也扎了也没用,我怕是……怕是……时候要……”
“呸呸呸。别说这丧气的。”支书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