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手里都举着劣质的酒,巴巴地望着面前的烤架流口水,为了争夺尚未烤熟的田鸡腿,已经有好几处发生了激烈但无伤大雅的小规模械斗。
黑暗的夜色下,一堆堆的篝火,燃起了无尽的欢乐和希望。
幽无命便这么抱着桑远远,悠然行走在篝火之间。
她颇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通身上下,哪里都散发着浓浓的幽无命的味道,总以为旁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看穿洞房里发生的那些,令她软成了这么一滩水的事情。
她把脸蛋藏在了他的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裳,指节绷得发白。
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欢呼和祝福声,心中的快乐‘咕噜噜’地不住往上冒,止也止不住。
幽无命倒是淡定得很。
脸皮够厚的人就是不一样。
他缓缓地行走,心跳沉稳,脚步一丝不乱。
“桑果,到了。”他忽然垂下头,低低地对她说道。
她把鸵鸟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便看到桑成荫绷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一堆大篝火旁边。
幽无命把她放到地上,很贴心地搀住她,防着她腿软。
“哼!”一声重重鼻音,令面前的篝火晃了一晃,黑熊一般的桑州王沉声道,“幽无命,我的宝贝闺女,就这么交给你了!当着我桑州将士和你幽州将士的面,我可要把话说清楚——你若敢对她不住,天涯海角我必追杀到底,与你不死不休!”
桑远远:“……”
实在是非常奇葩的婚礼祝词。
更奇葩的是,无论桑州还是幽州的将士们,竟然整整齐齐地喝起了彩,完全没觉得在人家结婚的时候说这些打打杀杀死死活活的‘祝词’有什么不对。
简直就是迷惑行为。
桑远远觉得大伙一定是只惦记着面前快要烤熟的香喷田鸡,压根就没管桑成荫说了什么。
幽无命依旧在笑,那笑容甚至有些收不住了,直往眉梢和耳根漫去。
他颔首道:“多谢岳丈信任!我幽无命此生,只娶这一位夫人,倾我所有,护她、爱她,绝不叫她受任何委屈。”
桑成荫呆了一瞬,旋即果断无比地大声喊道:“幽州王!此生只娶一位夫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君子一言。”幽无命攥紧了桑远远的手。
像他这样的身份,已用不着发什么重誓了。一国主君,说出口的话便是金科玉律,绝计没有自己打脸的道理。
“啧!”桑成荫从大火堆边踏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揽住幽无命的肩膀,一脸牙疼地说道,“早干嘛去了!早说你只娶一个,我还和韩州议什么亲呢,早把女儿嫁你了!”
幽无命:“……现在也不迟。”
桑远远抿住了唇,想笑,眼眶却止不住地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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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头望向他。
今夜的幽无命看起来正经极了,就是她曾经幻想过的模样——谦谦君子,温润似玉,挺拔如松。
她忍不住用自己柔软纤细的五指紧紧地反攥住他。
“来来来,喝酒!”桑成荫放声大笑,举起了手中的大酒碗,“各位兄弟!咱是兄弟之邦,今夜也别分什么桑州幽州,大伙都是一家人!来!干了!”
“恭喜桑州王!恭喜幽州王!恭喜王女夫人!”
桑远远:“……”王女夫人是什么鬼。
欢呼声、碰碗声,在整个欢乐的宴场蔓延。
田巨蛙一只接一只烤熟了,场上气氛更是热火朝天。连日征战的疲累在此刻一扫而空,一众将士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放松和畅快。
“该走了。”幽无命躬下腰,覆在桑远远耳畔道。
她凑到他的耳朵边上:“我以为你要把我留在这里。”
幽无命一本正经地吊起了眼睛:“我怎舍得叫你担心?”
“才不担心!”她笑吟吟地说着,小手却是始终紧紧扣住他带茧的大手,一刻也不放。
他把她牵回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