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许舟倒吸了一口长长的凉气,顾不上什么策略,当即一掠而上,抬脚踹倒木门,跳入洞房。
一个男人缓缓回过头来。
他身上的喜袍已被撕了个半碎,胸脯坦着,头发披散着,像是刚和野兽搏斗了一通。他扬着鞭子,正要往另外那人身上抡。
而被缚在床榻上那个,看起来比他更要惨些。
被缚的这位,嘴巴被一条红布紧紧勒住,身上的喜服破烂扭曲,将他的四肢分别捆在了四根床柱上,他瞪着眼睛,一边挣扎,一边呜呜直叫唤。
云许舟愣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揍哪一个。
这两个男人的脸上都抹满了大红的染料,一看就知道方才斗得是有多激烈。
云许舟的视线落在他们胸膛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都是男的,如假包换。
两个男人都喘得很厉害。
扬着鞭子那个呆呆地看了桑远远三人一会儿,忽然把鞭子一扔,捂住了额头。
“凤、凤、凤雏?”云许舟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挤了出来。
桑不近生无可恋,把脸从手掌里探了出来:“谁要你来救,我自己难道解决不了么,你还把小妹他们带来……云许舟,你,你,你很好!”
云许舟很震撼、很无辜地回道:“我怎能眼睁睁看你被祸害?”
这般说着,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这两个衣裳不整的男人身上,仔细看了看被缚在榻上,身上还有许多道鞭痕的山火族长,她的嘴角不禁狠狠抽了几下,补充道:“那,让你这般祸害别人,也不对啊。”
桑不近恨恨地爬了起来。
床榻上那个倒霉的族长呜呜叫唤个不停。
桑不近喘着叹息道:“我曾听到他们说话,说是火属之人喝下那所谓的神火祝福血,体内火灵蕴便会暂时被压制,施展不出修为,且还有催……情的效果,喘气厉害,没办法大声喊叫,于是我便计划好了如何收拾他。”
他斜眼望了望被捆得呜呜乱叫的族长,摊手,“这种小事,随便就能解决。哪用得着你来救?”
若不是他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身上衣裳也烂得像是被蹂躏了一夜的话,桑远远三人还真信了他的邪。
仔细一看,发现山火族长头发里还渗着血,床榻边上扔了个沾着血迹的烛台。
桑不近必定是把这族长忽悠得找不着北,然后忽然从身后偷袭。山火族长以为桑不近是个女人,心中大意,所以才着了道。
云许舟一愣一愣的,显然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神了。
桑不近有过一次被妹妹撞破的经验,在最初的尴尬过后,倒是迅速认命了——被妹妹看见女装,和被云许舟发现男儿身,似乎,好像,大概,也没什么区别……吧?
这么想着,他干脆利落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从木柜中取出一套略微正常些的衣裳,套在了外面,偏偏头:“走!”
走出两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回身捡起那烛台,照着山火族长的身下,狠狠地捶了下去,像捣药那般,连续捣了十几二十下。
山火族长晕得彻底。
“断子绝孙吧!”桑不近啐了一口,“撞到我手上,算你倒霉。”
四个人走出了山火寨。
月色下,红色的山寨像是山林中的一把火。
幽无命身后燃起了火翼。他慢慢躬身,修长的手指缓缓向着地上的暗火痕迹抚去。
即将落指的霎那,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极慢极慢地蜷起了手指。
“算了。”他立直了身体,唇角浮起狡黠坏笑,“反正火已没了,就留着你们慢慢去哭吧。”
看来他原本是想用不灭之火灭了这个寨子,不知为什么最后又改变主意放过了他们。
桑远远望向这处火红的山寨。地上满是那种暗色火道,家家户户的木屋上都插了火把,处处看起来都十分易燃。
若是幽无命当真一把火下去,恐怕是要无人生还。
桑远远并不觉得幽无命会考虑这些人中有没有无辜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