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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沈郁拎着盲杖走进病房。
姜老太正坐在床边给林循擦脸,忍不住红了眼眶。
“什么人啊,怎么会这么狠。”
“刚刚那个小孙警官说,小林脖子上的伤口很深,那凶手杀人意图很明显。幸好我们小林坚强又聪明,捡回来一条命。”
她说到这,看着林循被吊起来的手和脚,以及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脖颈与身体,心疼道:“左小臂和左小腿都骨折了,得多疼啊。现在上着麻药睡着还好,等麻药过去了,可得遭多少罪啊。”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却见一旁的外孙冷着脸没说话,僵立在一旁。
像是没什么同情心的样子。
但姜老太想到他之前的反应,又觉得矛盾。
下一秒,外孙忽然走过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外婆,我来吧,司机在门外,我让他送你回临江阁休息。”
老太太今天也吓得不轻,嗓子都哑了。
姜老太看着他熟稔地帮林循擦着脸颊和眉眼,心里涌上一丝怪异,却也没多想。
她的确吓得够呛,到现在精神都有点不好,需要休息一会儿才能回来照顾伤患。
“好,那你在这守着,她要是醒了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姜老太说着,收拾了东西往外走,又带上了门。
病房里终于没有其他人。
沈郁在病床边坐下,先是俯身,很轻很轻地抱了抱她。怀中的躯体十分瘦弱,根本填不满他圈起的手臂和胸口。
许久许久后,他松开手直起腰,手指轻轻触上她发梢,又慢慢滑落到额头,再到立体精致的鼻梁、鼻尖和嘴唇。
他摸得很慢,像是想把女人的轮廓全然描摹进心里。
那手指在她脸上摸过几圈,最后停在她鼻端浅浅的呼吸上,感受着平稳有力的生机,心里闪过一丝庆幸。
庆幸他的女孩儿这么坚强勇敢。
像藤蔓一样,无论在什么艰难的环境里,永远野蛮求生。
然而下一刻。
某些话如同恐怖的诅咒,让他没办法不去在意。
“凶手杀人意图很明显。”
“好在林女士求生欲很强,果断跳了楼。”
“幸好我们小林坚强又聪明,捡了条命。”
——“凶手跟你擦肩而过两次。”
冰冷的手指蓦地收回,他弯下腰,眉眼间都是浓酽的哀恸,双手死死支着床沿,忍耐着。
就像回到了九年前那场沉沉的晚风里,听着她一声声呕吐,却无能为力。
只是这次,更加严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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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程孟从现场直接来了病房。
她刚推开门,见到林循昏迷的样子,便止不住地哭。
事情发生后,她被电视台派去犯案现场采访,本以为只是一个社会案件,可等进了小区就开始恐慌。
——被大家围住的,是林循住的那栋楼。
等程孟看到菜圃里那片扎眼的鲜血,又被告知出事业主的单元号时,简直要拎不住相机,匆匆跟上司请了个假就来了医院。
沈郁和她也有很多年没见了,此刻两个人却顾不上寒暄,十分默契地守在床边。
片刻后,病**的人像是感应到有人来看她般,忽地动了动手指。
程孟“啊”了一声,下一秒就看到她缓慢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