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女士与老林闹了离婚,阿奶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就连最后离开的那一个月里,她也没过过好日子,痛得彻夜难以入眠。
林微云始终记得,阿奶离开的那个早晨,笼罩着天边多日的乌云也散了。
大概对阿奶来说,这样离开,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种解脱。
反而是老林,就像电影艺术一样,忽然就从她生命里悄无声息离开了。
连给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以至于后来漫长的岁月里,她难过到产生了一种错觉,老林只是周游世界去了,归期未定。
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背着他的琵琶,出现在她面前呢。
想起这些,林微云心情也愈加低沉。
这么多年过来,很少有人问她,当年是怎样走过来的。
陈玉枝不会过问、亲友无暇顾及,及至后来读高中、大学,她也没有人跟任何人提过。
她也想找人抱着好好哭诉一次,就像那晚,把温庭深当做树洞,诉尽所有委屈。
只是这么多年过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直到温庭深出现。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痛苦,这次主动侧身转过来,伸手抚向她脑袋,轻轻揉。着,语调温柔。
“这段时间,我也有过害怕。”
“但是一想到,你曾经一个人走过的路,又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
她家人离去的时候,她正值年少,一个小姑娘没有任何可依靠,但还是走过来了。
所以对比起来,他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外公都看得开的事情,他也不该为之困扰。
心中遗憾的是,没有早些遇上她,陪她走过那些泥泞污黑的岁月。
他下意识将她拥入怀,下巴抵着她发顶摩挲,低声呢喃了两句。
“如今,我来了。”
“希望不会太晚。”
林微云靠在他心口,隐忍了许久的热泪从眼角滑落,掉入他的白色衬衫。
她好像听到了,想要的那个答案。
振聋发聩。
——
华宁集团大楼,八楼。
一跃关山工作室。
录音室里,众人正有条不紊忙活着,准备第一次正式大排练。
因为会有投资方大人物过来,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各种调试乐器和设备。
林微云抱着琵琶坐在首席C位,正与关跃亭做最后的确认。
小小苏拿着摄像机正准备录一些视频,镜头移到林微云这边的时候,她忽然唉了一声。
“微云姐,你的右耳钉好像掉了一只。”
林微云下意识摸了一下右边耳垂。
果然空空如也,那枚月亮没了。
“不会是中午吃饭掉哪儿了吧?这对星月耳钉还挺好看的。”小小苏略微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