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倒也看得开,自己撑起来。
这质子见她不动,反而还将马车门关上,在他的身边找了处地方就随便坐下。
“……滚出去。”
质子这一句带着些无奈,然后一手撑着下颌,又阖上眼。
“听说明日就要送你入城,你不怕吗?殿下?”
“……你是什么人?”质子仍闭着眼不看她,“这是踏雪的军营,你一个小姑娘不该在此。”
“嗯……我叫霜,你呢?”
小姑娘雪白的睫毛轻扇了两下,每眨一下就好像一只雪白的蝴蝶在轻吻眼睛。
“唉。”质子无声呵了口热气,有些不耐烦,“无期,神无期。”
无期,是译归期无定。
但他是神慈,不论何时都是被人眷爱的——苍傲的大皇子。
苍傲是南方一大国,苍傲国君膝下子嗣尤为多,后来战败要求送一质子前来停息战事。
既然是质子,苍傲国君就顺了臣子的意,将这最不受宠的三皇子神无期拿出来。
霜戳了戳他的膝盖,问:“你怕不怕?听说质子都不会过得很好,若是病了就真的救不过来了。”
“我不会逃,也逃不走,不用试探了。”
……
翌日,车队受命进城。
一败国的质子也许不会引得多少人围观,但如果是苍傲的质子呢?
苍傲国弑杀成性,不管是对臣子还是百姓,他们的世家贵族都是将他们当成蝼蚁看待,随意处置。
马车一进城,神慈就从窗子缝隙里看到了周边围着不少百姓,手里都提着蔬菜和臭鸡蛋往马车上砸。
“哎哟哎哟,哥哥姐姐,大哥大嫂们,看着点儿砸啊,我就一驾马的,看着点啊,看着点。”
马车夫很是冤枉地对着看戏扔“礼”的百姓们皱起眉,就连拉着缰绳的两只手都合十了。
神慈闭合双眼,只是等着马车前往目的地。
城门一角落,霜骑在马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昨日她看着这质子实在可怜,就提议说了能想个办法帮他逃跑,但是却被他毫不犹豫拒绝了。
“小姐,这押送质子有什么可看的啊?不如咱们去万花阁吃梅花饼吧?”
霜眼珠子转了一圈,想出了什么好玩的,“行,小花你去万花阁买些梅花饼来,咱们跟着去质子住的地方。”
“啊?小姐您要去……”
踏雪国,一陋居。
“他娘的,一身臭鸡蛋味!”马车夫很是甩下缰绳下车,对着车里头的人骂,“就是里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害得俺遭罪!”
陋居的侍卫拉开马车门等着“神无期”下车。
神慈慢慢踩着梯子下车,在陋居外盯着那牌匾瞧了许久。
如果回不去,他也许要在这待上一辈子。
住所里收俭的还算干净,神慈一夜都待在马车里头至今还未进食,眼睑发紫,面色苍白。
一侍卫上前,道:“殿下,跨进了这陋居的门咱们就不用敬称了。”
神慈不在意这些,他没什么精神,进了陋居就找着院里的石凳坐下。
石凳上的雪未拍掉,刚坐上去有点冰,但他现在饿得难受,这陋居里仅他一人,未到饭点也没人送饭菜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坐了多久,但是雪下了一阵,醒来时身上都积了一层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