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此安稳住了七日,循霄气色好了不少,倒是经常在院子里听风闻鸟声。
霜儿也有战郁将军请来的郎中,外伤几乎也无大碍,只是日日待在房中,连门都不能跨出去。
纱漠然小心地开了一点点门缝钻进来,看着霜儿正愁苦看着镜子,她手里藏着一把银色匕首,看到纱漠然进来,她才又藏到了衣袖之下。
“霜儿姑娘,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吧?”
纱漠然半跪在梳妆台前,将盛着药的碗放下。
霜儿两手端起药碗,看了好一会儿才喝下。
纱漠然给她送药几日,就发现了她喝药时的习惯,总是会端详一会儿然后才喝,警惕性极高。
“照顾我一个病秧子,是不是很麻烦?”
半晌,霜儿埋头苦笑,藏在袖子下的手不断摸索着刀柄。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纱漠然将药碗收拾了一下,温声回答,“在我未下山之前,我甚至觉得这天下会因为江湖道义不至于让日子感觉到平淡。”
霜儿的笑总带点苦涩,她目光射向那关闭的窗子,喃喃道:“江湖?应当还算有趣吧,比起这狭小的屋子,自由无拘无束的日子,对我来说已是一种奢望。”
纱漠然静静听完霜儿的话,眼底情绪有些复杂。
霜儿身体本就孱弱,后来被人一箭刺伤,实在是禁不得任何风雨了。
冶心塞给她的丹药虽然数量多,但也治不了根,也就能留住人一口气,如果锦溪或是医仙在,说不定能有点办法。
“……你喜欢雪吗?”
半晌,霜儿侧过头看着纱漠然,话里带着一股期盼。
纱漠然低声答:“下雪的时候很好看,只是我不喜欢寒冬。”
“雪很舒服的。”霜儿脸上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睛澄澈得像是闪着泪光,“每当下雪的时候,我喜欢躺在雪地上,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就再也不曾那么肆无忌惮过了。”
门外一个匆匆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偏寓居的管事扣了扣房门,喊:“姑娘们,咱将军在外头候着了,说是来探探霜儿姑娘的病。”
“无妨,进来便是。”
霜儿把话说完,纱漠然就去开门,不过来的人不止有战郁将军一人。
“战将军,沈公子。”
战郁体型高壮,把身后的沈辞挡得严严实实,纱漠然还差点儿看岔了。
战郁和沈辞进了屋子,然后看着纱漠然又将门关好。
“今天未见到霄公子和青萝姑娘啊,出门了吗?”战郁找了个位置坐下,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还想着今日下朝了无事,请诸位吃饭,纱姑娘总有决定权吧?”
纱漠然沉默不语,要是能和苍傲国的大将军打好关系对他们来说不是坏事,只不过霜儿身体抱恙,他们若是走了,谁来照顾她呢?
战郁转头看过去,霜儿面色苍白,想来是不舒服,瞬间就理解了纱漠然为何沉默。
“这倒也不必走远,我遣人将那厨子请来,在正厅用膳也行。”战郁倒是很善解人意,刚坐下还没半刻就起身去门外嘱咐管事的。
沈辞倒是不爱怎么说话,在这房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来。
不过也没什么,这里是战郁自己的私宅,放的物品都是他闲趣的玩物,能有面梳妆镜已是稀奇了。
战郁出去交代事情比较麻烦,沈辞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就问:“霜儿姑娘,你也是断枉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