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的密探室中,也在播放着拉提夏怪物的影片。阿德里安,奥尔加,这样监察官大人身边的大人物,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反复播放着同一个画面。乔尔丹诺只是刚拥有进入这间密室的资格,只能看着两位大人在屏幕里反反复复地看着同样的画面。在画面里,罗兰圣剑化作了锋利的虹光,如同击碎天穹的闪电,在天空中画出闪耀的通路,笔直地割穿了怪物的喉咙。那怪物,仿佛经典中的地狱恶鬼,集结了世界的一切丑恶,而击败它的骑士,则像是神明召唤而来的天使与圣骑。乔尔丹诺不知道两位大人为何如此严肃,表情如此难看。这不是一次完美的传教机会吗?神子大人就在拉提夏,不可以调动他吗?“可以确认吗?”阿德里安再次看向前来汇报的披袍人。“确认无误,‘骑士王’出现在了拉提夏城,在拉提夏皇城内有多名目击证人。”披袍人答道,“行事风格和场能反应,都符合特征。”奥尔加修女冷峻而美丽的面容,因为一道从颅顶直达下颌的伤疤,让乔尔丹诺感到恐惧。她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其中的杀气更让乔尔丹诺吓了一跳。“可能是他故意暴露行踪给我们看。”“不能排除这种情况。”阿德里安说,“但我们不能畏惧他。”“我没有畏惧他。”奥尔加马上反驳说。“你被他击败了,不败的处刑姬,你险些丢了性命!”阿德里安显然不想退让,“现在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你和七等叛逆的大战也是他一手促成,他那时就有夺走你性命的机会。两次,两次!他把你玩弄在鼓掌之中!”奥尔加马上反唇相讥:“在我和骑士王,和敌人的七等作战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被叛逆像杀死路边的野狗一样,用掉了宝贵的宝石。你派出骚扰‘骑士王’的圣卫军不仅全灭,丢了圣物,还让他有决心扫清我们在卡里斯马的所有暗线!现在,我们把神子一人留在了拉提夏城,没人能监视他保护他引导他,为什么?因为你是个怂包软蛋,你害怕被神子的能力影响,但你又嫉妒一切可以靠近神子的人,嫉妒他们借着神子,得到监察官大人的信任!现在,你又要对我大放厥词!你有能力自己去面对‘骑士王’吗?你根本没有种!”乔尔丹诺像是和同学玩的时候,突然目睹了同学父母吵架的小孩子,只想在地缝里找个地方藏身,生怕这两人会将怒火波及到自己这里。而阿德里安,显然也没有见过如此脱离理智的奥尔加。修女一向冷峻高傲,却能为了挖苦自己说出这么多的话来。她真的为那一次败北受伤很深,以至于那位骑士王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不败的处刑姬,在很多人心目中是伊洛波最强大的能力者,却无法探测到他的所在,被生死予夺,还逼得监察官大人亲自出面才能保住性命。被打败的挫败感,任务失败的负罪感,都让奥尔加越来越脱离理智。“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我道歉。”阿德里安主动退让。奥尔加深深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再看向画面中闪烁的圣剑闪光。“不能让神子出动,要避免神子与骑士王接触。”阿德里安说。“是,但我们都没有办法面对骑士王。”奥尔加也承认了自己的颓败。然后,他们突然都看向正在找地缝的乔尔丹诺。啊?我?我去打败骑士王?在托尔梅斯的宅邸中,一夜无眠的伊莎贝尔公主,脸上带着明显的熊猫眼圈,身上也穿着昨天来时的衣服,没有更换。“我就这么等着吗?”她在房间里反复踱步,不大的书房已经布满了她的足迹。“很抱歉,殿下,还没有到您出场的时间。”瓦卢瓦微笑着说。这神秘的女人这一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仿佛在紧盯着她和赫娜,生怕她们在视线之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想过。伊莎贝尔没办法安心,更没办法停下急躁的脚步,有些哀求地看着托尔梅斯,说道:“我至少可以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托尔梅斯摇头:“会有人来告诉您发生什么事情的。如果是我们来告诉您,那么您之后的表情与反应就脱离了真实。您一直不擅长说谎表演。”“这也是他的要求吗?他有这么了解我吗?他要做什么,把拉提夏的所有人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玩弄吗!”伊莎贝尔生气地踏步。“他只是搭建舞台的人,而不是亲自上台表演的演员。”瓦卢瓦的声音飘然传来,“殿下,接下来这个世界会往何处去,还是取决于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您是舞台上的演员,同样,我们也是。”说得好像他是什么超然物外的高人。但伊莎贝尔没有如此说,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对于“理贝尔”的憧憬不过是少女情愫,一种感情上的寄托。这个叫瓦卢瓦的女人,像是把他当做了神明一样去信仰,疯狂又虔诚地崇拜着他。伊莎贝尔还是不放弃,想要从这里的两人口中撬出些东西:“我至少应该知道谁赢了吧?”“谁都没有赢,殿下。”托尔梅斯说。“那这舞台上,我要扮演什么角色,这个你们总知道吧?”“您扮演您自己,您希望怎么做就怎么做。大人相信您,我们也仰仗您。”托尔梅斯答道,“现在,请再耐心等待一下,不会太久了。”“什么不会太久了?”托尔梅斯说:“得到了消息,被聚集到拉提夏皇城的各方势力,一定不会取得共识。会有人需要主持公道的人,或者说,能让利益对立的双方都能偃旗息鼓的人。”“那个人是我吗?为什么会是我?”“只能是您,殿下。因为只有您,得到了我们的认可。”托尔梅斯诚实地说。:()双生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