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哪里不知遂钰的打算,只是所有功劳都让给他人,南荣遂钰还剩什么。
“功劳本该是你的。”萧韫沉声,食指微曲,勾起遂钰下巴,引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遂钰:“是,但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南荣臻需要机会,我愿意给他。倘若他担不起这份差事,就算给予也白搭。”遂钰说:“当年陛下不正是这般,才将臣扶至御前行走,后来的巡防营,现在的南荣王。”
萧韫沉默许久,忽地笑起来,说:“是,你说得对。”
最近萧韫切实感受到了萧季沉的变化,行事果决不再拖泥带水,甚至还有些南荣遂钰才能做得出的断腕之举。
上行下效,办差利落。
真正获得权力,很难有人能再度保持本心。遂钰却忽然将锋芒收敛,愿意将大放异彩的机会浑然让渡。
“真的要留在大都,不回去了吗。”
他问。
遂钰抿唇,眉眼弯弯,说:“不回去了。”
……
半晌,他再次坚定道:“不回去了。”
果不其然,皇帝前往凉麓山的事情,从萧韫离开大都起,消息便传得满天飞,无非是那位御前行走又回来了,当朝宠臣无法无天,拥兵在外还要皇帝迎接。
王氏府邸。
“怪不得历朝历代皇帝总是先收拾拥兵自重的宠臣。”王观桐最近忙得头倒悬,南荣臻前边查人,她带着王氏族人后脚收拾烂摊子。
她本来就是为收拾烂摊子,摆平朝中老臣而来。
琅琊王氏虽淡出朝堂许久,门生却遍布朝野,与景飏王那一派的老臣格外亲厚。有王氏出面,无论如何这些人也得暂时放下与潮景帝的争执,给南荣臻“为非作歹”增加可能性。
南荣臻:“遂钰早就回来了,不过是碍着我在大都,故意躲在国寺不出现而已。”
“他在给你机会。”王观桐一针见血。
在军营里听恭维听多了,王观桐这话实在刺耳。都是家中供养的少爷小姐,没道理谁惯着谁,南荣臻无奈,道:“你这话也忒……”
“还有几家没查,再慢一步,证据被销毁,可就钉不死太子了。”王观桐微微叹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前几年日夜赶路也没现在这么疲累。
“对了,此事结束你回王家吗。”南荣臻随口问。
王观桐面无表情答道:“南边有个什么王侯的墓被贼掘了,得去看看。”
“据说是导致六百年前王朝覆灭的王侯,如果能挖到些什么记载,行了,废话少说!”
“快走!”王观桐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迅速将文书放回抽屉,起身率先走出书房。
按名分讲,她和南荣臻还有定亲的关系在。她心愿是游离四方编写史书,南荣臻却要做戍守边关的将军,身上背负的家族的责任,谁都不会为了彼此低头,过多牵扯反倒难断。
翌日,南荣王于暮色微合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