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臣已安排好住处,只要大宸的援军一到,便可立马杀回宫中。”燕羽衣声音沙哑,提刀的手垂在身侧已经没有半分抬起的力气。
太子躺在担架中双眼紧闭,失血令他几近昏厥,空荡荡的袖管放在身侧,血几乎将他整个人浸没。
萧稚犹犹豫豫带着燕胜雪向前走了几步,燕胜雪松开萧稚的手,跌跌撞撞扑进哥哥怀中,燕羽衣竟被这微不足道的力道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公主。”燕羽衣眼冒金星,还没说两句,嘴便被什么东西塞住。
萧稚用牛皮水袋堵住燕羽衣的嘴,声音慌乱又坚定:“喝,你喝点!”
燕羽衣没拒绝,由萧稚扶着席地而坐,灌了一大口水,待精神稍稍缓和,他环顾四周这些和自己一起杀出来的兄弟们,伤病残将再无法接受新的冲击。
转眼再看燕胜雪,竟直接趴在地上睡着了。小姑娘一路上半声苦没吭,眼泪花都没掉,就这么跟着他们百里奔袭。
燕羽衣轻轻抚摸燕胜雪的脸颊,俯身将她抱紧,燕胜雪手腕的翡翠手串抵着他的脖颈,没过多久就被体温捂暖了。
燕氏主母十几年前得来一块原料,用它给自己的孩子分别打了些平日里能随身佩戴的首饰。
燕胜雪的手串,燕羽衣的玉佩,皆出于此。因燕羽衣幼年继承家主,多得了块刻有他名字的拇指大的印章。
不着雕饰,胜在轻便小巧。
“线人来报,大都那边出了些情况。公主,如今这些人杀疯了根本不会顾及你是大宸的公主。”燕羽衣停顿片额,有话没说完。
萧稚也猜出几分,道:“反而会用我威胁父皇,或者直接杀了我示威对吗。”
澹台氏的太子如今也并非什么香饽饽,最值钱的应当是萧氏皇族的公主。
“燕将军,我是大宸的公主,却并非那等草包感觉受辱,父皇送给我的嫁妆之中有几处赌场,我们先在那躲躲。”
“赌场?”燕羽衣愣了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沉声:“大宸竟渗透至如此,西洲却并未有任何察觉,你们——”
“现在是我们。”萧稚费力地将燕胜雪从燕羽衣怀中拖过来,好让她睡得舒服些,燕羽衣甲胄冰冷,不是个安睡的好地。
萧稚皱皱眉,强调道:“这些几年太子待我如亲妹,胜雪也当我作亲姊,我是大宸的公主,却也并非冰冷无情之人,燕羽衣,燕将军,我见过和你很像的人……”
“他过得很艰难,你也是。”
“没有。”燕羽衣不假思索。
“遂钰哥哥和你不像吗。”
燕羽衣冷嘲道:“倒是家破人亡前后脚。”
萧稚:“……”
燕羽衣说话比南荣遂钰更毒,心中有无数主意拒绝透露,偏偏太子愿意将信任全盘交托,现在可好,萧稚想,交给燕羽衣的后果是断了胳膊昏迷两日至今未醒。
这个太子怎么就不知道狡兔三窟呢。
燕羽衣更是个百年难得一见,至少是萧稚在大宸没见过的奇才。燕氏全族战死他眼睛眨都不眨,甚至燕家被破后的第五日,他们这群人才从百姓口中得知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