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钰摇头闭口不言,那些朝臣怎么肯放过他,明晃晃的靶子摆在这,不用岂不可惜?
况且快马加鞭为时已晚,根本救不了任何人,军令如山,他得到的命令是留在朝中为南荣军荡平阻碍,此刻能做的只有将一切落井下石揽在自己身上,无论如何处理都不能打扰鹿广郡重建,至少得给王府喘息的时机。
来不及伤怀,没有时间令他发泄,身体直接替遂钰做了选择。
烧来得又急又快,病倒不过刹那。
好在这幅身体如今足够强健,倒还算能撑得住。
王府内部传递消息比朝廷快许多,夜里葛桐带着最新军情前来呈报,遂钰坐在灯下粗略通读一遍,抿唇落寞道:“当初父王并不赞成我的作战方法,现在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又能如何补救呢。”
葛桐:“公子……”
遂钰将密报重新装回信封,淡道:“送去御书房。”
“是。”
葛桐欲言又止,遂钰知道他想问什么,掀起眼皮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王府对不起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再伤心也该振作起来,葛将军,你应该比我更懂得这点。”
南荣王府善待俘虏,认为赶尽杀绝并非忠义之辈该行之举,导致西凉故意输给鹿广郡,放进一批俘虏入狱关押,再与军中叛徒里应外合打开地牢,趁夜城中各处放火,同时派遣精兵攻城夹击。
被流传美名的仁慈成为利刃,这把剑悬在头顶几十年,终于尘埃落定。
俘虏足有数千人,但他们就这么收下了,就这么关进地牢里丝毫未曾发觉其中蹊跷,因为南荣军这般行事多年,不会有人怀疑,更未曾探究为何会有这么多战俘。
他们只是一并收下,根据章程按部就班。
足以称得上腐朽而庸碌的仁慈。
朝局僵持,几派争执不下,皇帝上朝一言不发死撑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遂钰知道萧韫考量先查清缘由,拿出证据再行处置是最好的办法,但各方势力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若非世家势力加持,哪能轻易将人放进军中而不被发现。
西凉,鹿广郡,大都,鲜国,桩桩件件来势汹涌,意在粉碎大宸平衡,彻底搅乱潮景帝苦心经营的局面。
大宸与西洲相抗多年,虽屡屡交手,却并不彻底开战。洲楚与西凉治理手段截然相反,西凉激进,多次撺掇武将们造反,两大朝廷百年纠葛,西凉终于坐不住向洲楚动手。
洲楚就算有燕羽衣又如何,不也得低头与大宸交易,企图重新挽回岌岌可危的洲楚皇族。
因洲楚执政,大宸方能休养生息再续强盛,两国经商通贸促进货币流通,若洲楚势绝,必定祸及大宸,更何况西凉已有动摇大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