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曦然如遭雷击,一脸的不可置信,良久,他伸手捂住了脸,发出了沉闷的哭声……?白沫消失不见黎锦痛不欲生葬礼还不等黎锦报复完阮曦然,白沫就再次消失不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就仿佛从未出现过那样。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黎锦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好像突然破了个大洞,还在呼呼地刮着冷风。黎锦呆滞地站在病房门口,眼里有痛苦和难过,表情却并不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白沫就好像是他手里的一只风筝,孩子则是那根风筝线,可现在孩子没了,线断了,风筝也就毫无束缚地飞远了……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只见黎锦用力抹了把脸,眼里是挣扎过后的坚定,然后转身就去掉了医院的监控。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白沫找回来,就当是他自私吧,他真的做不到放白沫离开。监控显示,白沫是上午十点左右离开的医院,孤身一人在大门口乘坐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中幸好,监控拍到了出租车的车牌号,黎锦顺着出租车的方向查下去,很快就找到了出租车的司机,得到了白沫下车的地点。海滨之角,是黎城的一片海域。听到司机说出白沫下车的地点,黎锦心头一跳,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白沫不会要做什么傻事吧?顾不上多想,黎锦询问了司机白沫下车的具体地点,当即就开车赶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又在路上报了警。黎锦开着车,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不好的念头,心神俱乱,有好几次都差点和前面的车发生追尾,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恐惧就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他的心脏,缠的密不透风,让他几乎窒息。这种恐惧的感觉,丝毫不亚于白沫生产的那天,甚至现在要更绝望一点,因为他连个寄托希望的人都没有,那种无力感几乎压垮他的理智,让他溃不成军。在路上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于黎锦来说,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一颗心高高提起,想到白沫可能会做傻事,他就恨不得能瞬移过去。可惜,黎锦没有那个超能力,赶到司机所说的地点,距离白沫离开医院已经过去了近三个小时。黎锦猛的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就大步朝海边跑去,沿着海岸线,寻找白沫的痕迹。他盼望着能见到白沫的身影,又怕见到白沫遗留下的东西,就在这样的矛盾心情中,他不停的往前跑,大声呼喊着白沫的名字,恨不得要将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裤腿被翻涌的浪花打湿,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唤回了他一丝理智,他停下了脚步,茫然地看着海面,大口喘息着。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波涛汹涌的海水冰凉刺骨,只在海水里站了一会儿,双脚就冰的近乎麻木。?黎锦沿着海岸线,失神地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和一双白色的棉鞋,静静地躺在不远处。黎锦猛的瞪大眼睛,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而身体已经先一步跑了过去,看着那件熟悉的羽绒服,连牙齿都在打颤。白沫……黎锦拿起那件羽绒服,满眼的不敢置信,又缓缓将头埋了进去,深吸了一口气,心仿佛猛的坠入深渊。鼻间是白沫身上的味道,一种很淡的冷香,他绝不会闻错。良久,黎锦从羽绒服里抬起头,眼圈泛红,几乎要有眼泪掉下来,他还从未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他怔怔地看着海面,天地间仿佛瞬间失色,死死抓着手里的羽绒服,根本不信,亦或者不敢信白沫真的会寻短见……黎锦放下羽绒服,一步步走向海里,潜进海底,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徒劳,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努力了。他怕找到白沫,又怕找不到白沫。很快,警察和救援队也到达了海边,将已经快要脱力的黎锦强制带上岸,然后开始展开救援工作。救援队打捞了两天,一无所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据周边的监控显示,的确有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生往海边的方向走去,但离的太远,拍的并不清晰,从身形上看,隐约像是白沫。黎锦呆坐在海边,海风冷冷地吹在他的脸上,刺痛了干涩的眼睛,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在怀里的羽绒服上。黎锦呆呆的看着海边,痛苦的神色中藏着一抹期待,仿佛下一秒,白沫就能从海里走出来似的……“白沫,你就这么恨我?”黎锦无力地捂住脸,苦笑着喃喃自语。可笑着笑着,就难以抑制的哭出了声,嘶吼道,“你恨我就来报复我啊,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羽绒服是黎锦买给白沫的,而口袋里放着黎锦送给他的手机,至此,黎锦给他的东西,白沫都还给了他。白沫的手机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只有备忘录里有一条信息,记录着许多名字,而共同点是都姓黎,想来应该是白沫给孩子起的名字,可惜……悔恨、自责、愧疚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压的黎锦喘不过气,甚至想一头扎进冰凉的海水里清醒清醒。救援持续了一周,没有任何收获,黎锦面容憔悴不堪,眼里满是红血丝,胡子拉碴的,像是这一周都没睡觉。黎锦不肯死心,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认为,白沫还活着的可能性很渺茫,甚至已经默认白沫死亡了。“不可能!”黎锦不愿意相信。警方猜测,或许是跟洋流运动有关,已经连同海水汇入了海洋,搜索的难度极大,能找到尸体的希望极其渺茫。在黎锦强硬的要求下,救援队又顶着冰冷的海风和刺骨的海水,不停歇地在这片海域四处搜寻。又过了一周,依旧没有消息,救援队也撤离了,而这场救援就此画上了句号。黎锦似乎已经彻底绝望了,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提不起一点精神,全然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背微微佝偻着,短短半个月,像是衰老了好几岁。半个月后面,黎家举行了一场葬礼,圈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黎锦的男妻叫白沫,可惜,人已经去世了。黎锦给白沫买了一块墓地,就在孩子的墓旁边,那里阳光很好,有花有树,让他们能相互陪伴。黎锦看着眼前的两座墓碑,眼里传来一阵温热,有种心如刀割的疼痛,只短短几天,他就失去了毕生所爱……孩子没了,白沫也没了,当初他对他们弃之如履,如今却谁都没有留住。黎锦苦笑了一下,湿红的眼底流露出一股苦涩,大概真的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应吧。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黎锦回想着自己当初做下的混账事,心口疼的几乎站不稳脚。后悔又怎么样?已经无力挽回了。只有忍受着悔恨的滋味,日日煎熬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黎锦有种近乎自虐的快感。一个月前白沫到达海边后,按照江沉的要求,将自己的衣物放在沙滩上,在一处小路上等待着别人来接他。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一个年轻男人在他面前停下了车,来人正是陆铭。能让陆铭亲自来接,可见陆铭对江沉的要求有多上心,当然,也能看出陆铭想要彻底占据那人的心情有多迫切。陆铭将白沫接到了自己的一处公寓,孩子已经提前安置在那里了,让他们先暂时避避风头。陆铭似乎很喜欢孩子,不仅请了月嫂,还特地弄了房间当婴儿房,孩子被照顾的很好。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白沫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吵醒了孩子。眼泪在白沫眼里含着,脸上又带着笑,看着欢喜又激动,“宝宝……”这是他的宝宝,怀了九个月,经历了那么多劫难,依旧坚强地留在他身边的宝宝。宝宝似乎察觉到了生身之人的靠近,在睡梦中打了哈欠,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小模样呆萌又可爱。宝宝刚出生十天左右,并没有胎脂,看着干干净净的,皮肤也更白嫩了,眼睛亮晶晶的,很灵动的样子。那双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白沫看,然后咧嘴笑了笑,小手轻轻挥动了一下,好像是觉得很开心。白沫的心软作一团,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宝宝的手心里,笑容很温柔,软声道,“宝宝,我是爸爸呀……”手指被宝宝轻轻抓住,柔软的触感顺着指尖烫到了心口,白沫鼻头酸酸的,有种想掉眼泪的冲动,是喜极而泣。陆铭在一旁看着,眼里闪过一抹羡慕,要是那人也这么喜欢孩子就好了,一定可以留住他。可以男人清冷的性子,孩子能留得住他吗?陆铭眼神黯淡了下来,低低的叹了口气。在月嫂的帮助下,白沫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浑身都僵硬的厉害,每一个动作都很生疏,却又透着无限的怜爱。看着孩子,白沫只觉得心里又暖又满,就像是重新拥有了全世界,低声唤着,“宝宝……”虽然被抱的有点不舒服,但是宝宝很给面子的没有哭出来,张着小嘴儿,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像是在回应白沫似的。?白沫小城定居黎锦报复折磨阮曦然就这样,白沫和孩子暂时在陆铭的房子里安顿了下来。直到听说黎锦给他办了葬礼,白沫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黎锦已经相信他死了,而他和孩子也就安全了。半个月后,白沫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城市。因为怕事情露馅,白沫并没有选择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而是去了临市的一个小城生活。大概是出于同情或者怜悯的心理,陆铭对白沫特别照顾,而且他又很喜欢孩子,经常帮着给孩子冲奶粉,换尿不湿什么的,在外人来看,就像是宝宝的另一个爸爸。当然,后面还引起了不小的误会,当一个气质清冷的男人看到这一切,眼神微黯,转身便离开了。对此,陆铭一无所知。他正兴致勃勃地提前适应当爸爸的生活,暗自期待着让那人给自己生一个,幻想着以后的一家三口。陆铭给白沫办了一张新的身份证,又给孩子上了户口,将一切准备妥当后,还是不太放心,然后亲自送白沫去了临市。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六线小城,生活节奏比较缓慢,物价不高,空气质量很不错,是个很适合慢生活的地方。陆铭帮白沫找了一处房子,一室一厅,虽然不算大,但让他在这个小城有了容身之所。看着陆铭为他忙前忙后,事无巨细,白沫心里既是感激又觉得不好意思,这份恩情太深太重,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又如何偿还的起?见白沫不停的跟他道谢,陆铭逗着孩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白沫,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何况,我还是肉肉的干爹呢,是不是,肉肉?”宝宝已经取了名字,随白沫的姓,大名叫白恩,小名叫肉肉。肉肉小朋友当初在白沫肚子里的时候长的小小的,而且又是早产,生下来只有五斤多,柔弱的像个小猫崽。但只短短半个月,他就长的肉乎乎的,一身奶乎乎的软肉,像个小肉团子似的,这个小名也就由此而来。陆铭是真的喜欢肉肉,在肉肉满月那天,特地买了银手镯和长命锁,很认真地提出想当肉肉的干爹。白沫当然没什么意见,还有点受宠若惊,就这样,肉肉小朋友虽然少了一个爸爸,但是多了一个干爹,依旧是双份的宠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铭笑着提议道,“白沫,我应该很快也有孩子了,要不然提前和肉肉订门娃娃亲怎么样?”白沫一脸错愕,娃娃亲?孩子才刚满月没多久,怎么就谈到结婚了?“娃娃亲?”白沫懵了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万一是乱点鸳鸯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