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是有感而发,可却是妇人之见。别人能逃,可他黄潜善作为一路之主官如何能逃。
何况能逃去哪里?
家乡是回不去了,而那深山老林又岂是能随便进去的!
……
第二天一早,剧烈的战鼓声似山崩,似地裂,从成都北门传遍内城。而一声声贼兵来犯的急呼,更是如九天惊雷,震碎了黄潜善本就不再完整的心。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没了!”
黄潜善在一群臣子将领的护卫下,连滚带爬的跑上了城楼。
只见远处的大周如遮天蔽日的乌云,而无数面各色旌旗,却似那幽冥招魂的幡,要将他们所有人的胆震碎,血吸干……
“相公,您看!”
顺着成都知府陆文杰的手指方向,只见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文官,正不急不缓的往城墙下来。
“伯瑞!”
哪有父亲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尽管隔着很远,黄潜善还是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他原本以为黄伾已经死在了剑州城里,现在死而复生如何不让他惊喜交加。
而此时杨明禅也已经认出了旁边的一个人,正是他曾经极为仰慕,又引为知己的许贯中。
忍不住厉声大骂:“许贯中你个狗贼,骗我骗得好苦啊。”
城墙下的许贯中与燕青听着上面传来的阵阵怒骂,却只是相视一笑。不紧不慢的拖着黄伾,也不害怕的走到城下之下,方才开口道:“杨兄,各为其主,还请勿怪!”
一句各为其主,便把杨明禅的所有话头堵在了心中,自古便是如此,如今结局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燕青开口道:“如今剑州已破,两万新卒皆降,你们还想依靠成都抵挡大周天兵吗?干万莫要奢望其他州县那些不成器的援兵,若是等到杀得巴蜀血流成河,逼得我朝圣主震怒,你们将来就算想降,怕是也落不得一个好结果。”
说完一把扯过身旁的黄伾,大吼道:“我会将他绑缚于城外,黄伾枯死之日,便是我朝大军破城之时。”
说完便与许贯中转身要走,不想城墙上的黄潜善突然毫无顾忌的大喊一声,
“我降,我降!”
巨大的哭喊让本还在组织士卒百姓准备死守的将领士卒尽皆茫然,不仅所有的官员在惊恐的看着他,连许贯中和燕青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快便做了决定。
可此时黄潜善根本不在意其他官员,还打着坐等大周给他们一个安置的想法,直接大喊道:“我欲降城请降,谁愿与我同去?”
说完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一个人走下了城楼,而那些将领百姓此时被他一喊直接喊没了所有斗志,仓惶的丢下了兵刃。
许贯中苦笑一声,感叹道:“当年赵匡胤灭西蜀未动干戈,如今咱们更是未伤一卒便夺取成都,真是主将无能,唯有可怜巴蜀百姓埋藏在骨子里的血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