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有个毛病,怕黑不能点灯的时候,就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仿佛被子就是个金钟罩,躲在里面不露出任何地方,就没什么可怕的东西会靠近自己。
叶时云瑟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听觉太好,不知在念到第几遍时,他听到自己身旁传来一点异声。好像有什么,在他身边站定了。
比刚刚被苏静南抓还可怕,叶时云神魂都吓飞,一动不敢动,心里将“阿弥陀佛”念得更快。他其实想叫苏静南,更想从被子中探头看看。
可一想到某些可怕的画面,他还是躺稳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被子。
叶时云赫然一惊,直接念出声,颤抖道:“阿,弥陀佛……”
上方的人一怔,笑出了声。
随着遮挡在他眼前的被子掀开,叶时云看到了拉他被子的人。
苏静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手中端着烛台。
有热度的火光映亮四周的环境,温柔地包裹住叶时云,将他内心对黑暗的恐惧一点点抚平。
同时,也让他此时的模样暴露在暖光下。
捂在被子中太久,叶时云手心额头都是热汗。苏静南凝视他微红的面颊一阵,伸手为他拨开耳根处的几根湿发,别到耳后时,他的手触碰到叶时云的耳垂。
并不是橘色的烛光所致,被他碰到的耳垂,逐渐变了颜色。
苏静南看在眼里:“怕黑,为何不说?”
叶时云全身都散着刚刚从闷热被子中出来的热气,哪哪都热,并没发现自己耳垂红了:“没,没有很怕。”
如果苏静南记忆不错,那么他是知道他怕黑的。
叶时云想尽量表现得和从前的自己不同。
“嗯。”苏静南善解人意地留下烛台,就放在离他不远处的桌上,“这支蜡烛今夜点着?”
叶时云总觉得他话语中带着笑,可看他神情时,他又表现得无比严肃。叶时云无意识地抓住被子:“……多谢陛下。”
苏静南没看错,他刚才变红的耳垂更红了。
苏静南:“嗯。”
余下的日子,平静一片。
终于在苏静南规定的最后一天,方思源的画从皇城外快马加鞭送入宫中。
这算密函,王公公不敢看。
他捧着画卷进书房:“陛下方大人的画来了,据送画人说,这张画是方大人口述,钰亲王所画。”
钰亲王便是当年的七皇子。
王公公眉开眼笑:“七爷可是咱们大睢的丹青高手,只是性子慵懒,一向不肯执笔,也不知方大人是如何哄得他提笔一绘。但既是他画的,那和真人绝对毫无分别。”
苏静南轻轻吸了一口气,慢慢展开画卷。
这是一个活力无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