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叶时云大眼瞪小眼一阵后,王公公才回过神,老狐狸般地没多问。笑眯眯道:“叶大人今日辛苦了,明日你的差事就能定下来,恭喜大人高升啊。”
说完招来一个小太监:“叶大人今日初次到这,你领着他回去,熟悉熟悉环境。”
叶时云对王公公抱抱拳:“多谢公公。”
屋内,苏静南倚窗而立。
哪怕叶时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也不曾收回视线。
王公公轻轻进来时,就看到陛下立在窗边,直视着叶时云消失的地方。
他的唇角,正微微扬着。
五年前叶时云跳崖一事,震惊了整个朝堂。
这是一个意外,喜欢疼爱他的人想不到,设计他的人意外且后怕。
最先震怒的是皇帝,他戌时得知叶时云可能中了砒霜之毒逃离牢房,一面担忧他的安危,另一面怪刑部看管牢房不周。
就算叶时云逃离情有可原,但这私逃的罪名可不小。
当天夜里,刑部的几位重要官员便被惩处。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叶时云下落依旧不明,皇帝从一开始的气愤转变成担心。
他一夜未眠,结果次日辰时得到的消息竟是——叶时云没了。
不提皇帝疼他疼了这么多年,但提叶奉君回朝探子之期迫在眉睫一事,他便给不出一个交代。
那是他的挚友,他的将军唯一的孩子。
他们这对君臣,三岁相识,十六岁时共同走向人生的分叉口,一个登基成了帝王,一个铁甲红袍做了将军。说起是佳话,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内心的忐忑不安。
那时内忧外患,家国不安。
南疆贼子连破数城,放眼朝中唯有十六的叶奉君胆敢站出来,请旨道:“臣愿请一战。”
人人都说叶将军艺高人胆大,唯有皇帝明白,他只不过是见朝中无人,恐挚友过于忧愁抱着必死之心,豁出了这条命。
十六岁,他们都还是孩子。
临行前,叶奉君单膝跪下,抱拳道:“臣这一去,可能就是永远。将军百战死,臣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但求陛下赏臣一个恩典。”
“若臣命大,有机会生儿育女。无论男女,望陛下莫要他踏上臣的后尘,许他一世安宁。”
因为叶奉君,无论叶时云什么样,皇帝都会容忍他。
这是他父亲为他挣来的。
但现在,叶时云没了。且是在叶奉君与他关系缓和,父子之情又浓了的节骨眼上。
如何交代是皇帝的最大难题,而苏静南在历经莫大的痛苦后,他又抓到一丝希望——方思源手中有叶时云亲笔所写的两封信,一封是皇帝的,一封是叶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