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刚刚揉了两把,自己现在的模样可能有些不能直视。那苏静南方才的举动,不会是……想帮他整理?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冒出来,叶时云边自己抹抹,边偷偷看他。
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他心情不佳,从叶时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苏静南薄唇微抿,神色冷淡极了。
似是察觉叶时云在偷看他,他视线移来。
没等和他的视线接触到,叶时云便收回目光,心想:想什么呢,他不再揉两把就是好的,怎么可能帮我整理?
苏静南道:“曲子的事不会牵连到你,回去后不必多想早些休息。”
……什么意思?
叶时云揣摩一会,觉得他大概是想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与其搞事情不如早点洗洗睡。
正好啊。
这事挺棘手的,他来办还不必他头疼了。
这事涉及他们俩,想来苏静南怎么都不会使坏,比如帮自己脱身不帮他。
叶时云乖乖道:“哦。”
大概是他的乖巧让苏静南心情好了很多,在开口苏静南语气柔和了不少:“年中不宜见血,那十几位歌女被父皇赐了毒酒,十弟也被圈禁。”
叶时云捏了下拳:“……哦。”
这真不是一个令人快乐的消息,尽管皇室争斗向来是吃人的。
苏静南语气又轻一分:“她们的尸首我已让她们家人进宫来领,也让人打点安慰。至于十弟那,我会告诉宫人不可苛待,另差人宽慰陈贵人。若哪一日父皇气消,我试试能不能让他出来。”
叶时云抬头,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这些话听起来若按现代人的思维依旧很无情,可放在现在,皇权大如天。歌女们当着满朝文武编排皇子,只是赐毒酒已经是皇帝仁慈。一般犯了这种罪的人,死后都是草席一裹扔去乱葬岗,任野狗凶兽们撕咬,连家人都不敢相认,生怕被诛连。
苏静南能劝皇帝留她们全尸,还将尸体送回家安葬,已是不容易。
想起眼前这位未来会是明君,又做了这些事,叶时云胆子稍稍大了些,失落道:“其实她们还有十皇子,也没有犯什么大错。”
说完叶时云忽然觉得这话不大对,若被人告到皇帝那,他怕是嫌自己命长,又忙补充道:“确实有错,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也不知道,现在又是年节。”
补充完,还是觉得有问题,他还想说,却被七皇子打断了:“好了,今夜宫里死人,能和你同路的大臣们都出去了,你一个人敢不敢回去啊?”
叶时云正想回答有什么不敢的,七皇子便懒悠悠地道:“跟你说个真话,从这里到宫外的那段路,闹鬼。”
叶时云寒毛通通立起,斜了他一眼:“我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吓谁?”
七皇子又打了个哈欠:“你小时候天天被父皇带在身边,父皇周身皆有龙气环绕神鬼不近,你能见到什么?不信你随便逮个人问,问问那段路是不是每逢除夕夜,就有披头散发的‘人’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