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李兄。骂点其他的吧,我没想为他开脱,不过是实话实说,这三年他寄来了不少信,一大摞呢……”
叶奉君耳力极好,四周的这些话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到底入秋了,天不会说还炎热的晒人,阴沉下来时几乎和初冬一样,凉得冻人。
边关荒凉,风沙极大。
叶时云刚来还不适应,叶奉君居高临下望着他,发现这小子头发里夹杂了不少细沙。这在军营不足为奇,是每个人每天的常态,但他黑发微乱,因为天凉穿的少,人又像他母亲生得白,微微一冷鼻尖脸颊都会泛着红,看起来居然有丝可怜。
叶奉君略感烦躁,冷冷道:“坐在车里也能这样,还不去营帐中整理整理。”
叶时云低眉顺眼:“是。”
方思源作为贴身小厮,立马跟着叶时云去帐篷中,名为换衣实为商量。
方思源:“云哥,看来你给叶将军送的信没起作用啊,好歹连续送了三年呢。”
叶时云正自己脱着外衣,一颗一颗地解着扣子,嘟嘟囔囔道:“这很正常啊,你想想原主做的那些事,十几年对父亲居然一声慰问都没有,完全不在乎父亲的死活。这样的人妥妥的是个不孝子,这种背景作为基础,我那堆信能起什么作用?”
方思源点点头:“这倒是。叶将军早不认这个儿子了,这次见到你还让你来换衣服没直接打,也是意外之喜,确实不该继续强求。”
说完,他凑过来一点,小声道:“哥方才我到处看了看,隧王和安王都没来。”
他注意到的,叶时云也注意到了。他一撩飘到脸侧的明黄色发带:“虽然早接到我今天到的消息,但军营不比皇宫,他们俩定有自己的任务。不过嘛,面是一定会见的。现今贼寇大败,边关恢复宁静,尽管这有两个王爷,我还是叶将军的儿子,可我和盛悦郡主尊皇帝的意思前来。即使边关之地贫瘠,但今夜该有的形式还是会有的。”
再是小辈,也是奉命来的。
军营不比别处,就算一切从简可最基本的宴席还是有的。
叶时云道:“哪怕只有一张桌一盘菜,也得把这个宴席办下去。当然我大睢是强国,这只是夸张说法,不至于真的只有一张桌一盘菜。你瞧着,今夜他俩必定来得齐齐的。”
方思源很赞同。
皇帝派叶时云来,原因有很多个。
首先自然是皇帝想促成叶时云和盛悦郡主的婚事,特意让他们这一路培养感情,顺带见个爹。
除此外,深一层的原因就是,皇帝想让叶时云见见叶奉君。
边关军营不是谁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从前叶时云废物,皇帝宠他只是因为他是叶奉君的儿子。而这三年中,叶时云的变化也被皇帝看在眼中,叶时云不敢说皇帝对他能有十分的宠爱,却能保证没有十分也有七分。
叶奉君多年不回朝的原因皇帝很清楚。
因此他也希望,叶时云不要去打扰好友的清静,一个无法无天难以管教的儿子,谁见了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