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竹浅浅一笑,不置可否:“武纪,你倒是了解你家殿下。”
“尤公子应当也是了解的。”
武纪的这番话,让尤雪竹的思绪回到了初识盛栾安的时候,那时候的盛栾安循规蹈矩,板正得像个听话的木偶。
但他在做伴读的时候发现,这个木偶也会在没人的时候偷摸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在书帖下面藏着画纸,在御花园偷偷喂讨食的鸟儿。
为此,他还特意送给盛栾安一只兔子,盛栾安也第一次对他放下了防备。
于是,在往后相处的日子中,他经常给盛栾安的开小差打掩护,好在盛栾安天资聪慧,即使一心二用,课业也没有落下,还练就了一手超凡的画技。
只是这画技无人知晓,也没人在意。
后来,皇位之争,他将兵权交给盛栾川,孙皇后倒台,盛栾安自然而然的退出了这场斗争,心甘情愿被困思过堂。
尤雪竹仍记得再见盛栾安时,思过堂内的案桌上还摆着一副墨还没干的画作,像是在苦中作乐。
那时尤雪竹不解,为何明明可以拥有自己的封地盛栾安却执意留在思过堂。
后来尤雪竹才知,盛栾安所做之事皆因情根深种,为他留在了思过堂,也为他重出了思过堂。
相处得越久,尤雪竹越能明显的感受到皇帝这一位置,不是盛栾安想要的。
武纪说得对,盛栾安不适合做这个皇帝,历朝皇帝在那个位置上享受掌握生杀予夺带来的快感,而对于盛栾安来说,皇帝不过是一个用来护着他的身份罢了。
但如今,他们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很多事情逼迫着他们必须做出抉择,前方道路险阻,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半个月后,尤雪竹到达了淮灵江,淮灵江对岸就是盛栾川占据的东南地区。
在盛栾川没占据东南前,淮灵江江面上船只往来,自划江之后,江上的船只就只剩两岸相互防御的战船了。
尤雪竹的船到达了对岸,盛栾川在岸上等候多时了。
“雪竹,你来了。”
盛栾川伸手,想扶尤雪竹一把,被尤雪竹无视了。
盛栾川也不恼,态度依旧温和:“雪竹,我已在府上为你安排了房间,且随我来。”
盛栾川说着掀开马车帘,邀请尤雪竹与他同乘。
“四殿下,不必了,我与礼部的官员一同住驿站就好。”
“半年前,你我还在清渠镇同住一间木屋,如今倒是生分了。”盛栾川故意说得大声,让尾随其后的礼部官员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我不知殿下与乱臣贼子勾结,错信了殿下。”尤雪竹也提高了声调,礼尚外来。
“哎,雪竹,明明是我被贼人劫持,你与皇兄弃我而去。”
“呵,是四殿下自愿跟贼人走还是劫持,四殿下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