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咽了咽喉咙,顿时觉得有点荒谬,“他最近都住在工作室。”
赵星川在路上转了一把方向盘,拐进一条路边有车位的路停下车,“怎么回事?”
“他母亲来了,现在住在他的住处,他没告诉你吗?”
赵星川语塞的紧皱眉头,有点气不顺,手指在眉心点了点,“你完全联系不到他对吗?”
“是的。”
“他在青西路口的屋子呢?”
“有了新公寓之后,他说过会退租。”洛非顿了一下,有点想不通,“他不会是没有……”
“昨晚我跟他通过话,应该没事,我现在去那边看一下,有事再联络。”赵星川把电话挂断,驱车往青西路赶,心里想着见了面一定要问清楚,卓辰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连经纪人都知道的事,作为恋人的他却没被告知。
青西路路口扁楼,赵星川一路上来,从电梯口就开始被人偷偷打量,他这一副上班的行头确实和早起去买菜的大叔大妈格格不入。
电梯慢吞吞的上到六楼时,就剩下一个锲而不舍盯着他的大妈和他同行。
“诶,小伙子,你家在这里住吗?”
赵星川看着电梯的层数显示,“不是。”
“我就说之前没见过你的。”大妈用估价的眼神打量着他:“看你长的好气派,找对象了吗?”
赵星川无奈的抿抿嘴,“大娘,您有没有了解过保险啊?我手里现在有很好的项目要不要我给您讲讲?”
大娘倒抽一口冷气,“你是卖保险的?”
“是呀。”
大娘眼神毒辣,她认得这一身高级西装人手腕上的腕表,奢侈着嘞,“卖保险你戴名表,骗人的吧?”
赵星川抬左手看了一眼,早知道不带这个了。
接着他用绥阳本地话一连串的说:“这是骗人的,山寨货,做的很真的,只要一百来块钱,您要不要也了解一下?”
“谁要假货啊!”大娘噘嘴斥了一声,心说晦气!本来以为能给自己闺女拉一个金龟婿,结果是个样子货,排场全是装的,唉,果然现在找对象还得把眼睛擦亮,可不能让自己闺女给这样的样子货骗了。
电梯在九楼停下,大娘一副被欺骗了的神情快步走出电梯门,赵星川松了口气赶紧把门关上。
到了十楼,赵星川走到卓辰租住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确定卓辰没把这破房子退掉,好像脑子略过了逻辑思维直接输出了个结果。
里面没人应,他拿手机给卓辰打了个电话,隔着门听到一阵吉他和弦,这和弦太好认了,因为是卓辰自己弹的——就在除夕之前,他心血来潮,想要一个别人都没有的铃声,于是开了录音抱着吉他即兴弹了一段。
看来他真的在这里面,赵星川松了口气,又敲了敲门,可半分钟过去,只听门里低低的和弦断了也没人接。
他转了转门把手,本没抱希望,不管怎么样卓辰回家之后都应该把门反锁上才对,然而锁舌随着咔哒一声全无阻碍的弹了出来。
搞什么?为什么不锁门?
赵星川小心推开门,门轴声音刺耳悠长,他目光在一眼能看尽的出租屋里转了一圈,紧接着跟随一声低喃转到左侧。
卓辰就在床上躺着,被褥凌乱的缠起来像道枷锁把他的四肢扣在里面,他颧骨粉红,额头上都是细汗,脸色苍白,嘴唇干枯,一看就知道是病的虚弱。
赵星川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拨开年轻男人额头上的湿发试了温度,烫的他心一紧,“卓辰!”
被叫了名字的人似乎有了点知觉,紧皱的眉心动了动,眼球在眼皮底下颤抖,但就是醒不过来,赵星川把他连人带被子拉起来,试图解开缠人的薄被,年轻男人修长的身体却忽然紧绷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接着就在赵星川的怀里抽搐了一下,接着就像是浑身骨头被抽走了一样瘫软了下来,这一下把赵星川的心抽到了嗓子眼。
年轻男人在他怀里沉下去,像一掬漏掉的流沙倒回了床上,赵星川愣了一下,忙把人仰着的脖子枕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脸,慌乱的喊:“卓辰!快醒醒!”
卓辰的手脚在被子里微弱的挣扎着,赵星川立刻想尽办法用最快的速度把薄被解开,短短的几秒钟他背上就热出了汗,一半是因为紧张,一半是因为用力。
好像终于能呼吸了似的,年轻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嘴里也开始因为神志纠缠而胡言乱语。
“妈咪……”他声音干哑,语调软软的像个小孩。
赵星川松了口气,伸手捧住卓辰的脸,轻声哄道:“卓辰,醒醒。”
卓辰好像真的听到了似的,眼睛缓缓睁开了,只是肉眼可见的瞳孔略微扩散,赵星川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醒了,只听他嘴唇开开合合,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疼。”
“哪里疼?”赵星川抬起身子检查着卓辰的身体,对方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显然不是睡觉的装备,触感十分潮湿,散发着一股尘土的味道,他皱皱眉,“你是不是淋雨了没擦干?”
卓辰在他的摸索中难受的呼吸着,喉咙上下滚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赵星川忽然有些生气,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昨晚上那么大的雨出去淋得像个落汤鸡,然后回家连衣服都不换直接睡觉,睡到半途迷迷糊糊给他打了三个电话,又接了他的电话,说了半句似是而非的可怜话,是不是准备好了今天发个高烧,好让他看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