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和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赵星川有多信任你你知道的。”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我就是想让赵总快点回来。”
“会的。”卓辰发过去,带着旁人都不知道的肯定和信心。
洛非站在出站口,努力把每一个出来的人和卓辰给的照片对照起来。
卓辰给的照片里,方秋芬是一位个子矮小、身材瘦弱的女人,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照片里她搂着高中毕业的杨文博笑的满脸褶子,她的皮肤是常年不做保养和农田忙碌带来的焦黄。
如果要说这个女人和卓辰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就只有眼睛了,女人也有一对深深的眼窝,但洛非怀疑这是蛋白质流失的干瘪所致,而不像卓辰那样精致天然。
这样的女人是怎么生出卓辰那样的儿子的?
洛非有点怀疑的想,难道是遗传了父亲的容貌?可卓辰的父亲早逝,因为贫穷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来。
他终于在出站的人潮之中发现了方秋芬,叫住她解释了一番才让她相信这个穿着体面长相贵气的男人是卓辰的朋友和经纪人。
她本还以为经纪人都是不务正业的歪瓜裂枣。
上了车之后她看到卓辰,第一句竟然是说:“刚才我在车上看到你拍的广告,装模作样的,假惺惺。”
卓辰没理她。
方秋芬果然如同卓辰想的那样,在医院看到杨文博的那一刻她就哭天抢地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太平间。
下一秒她就扑到卓辰身上,双手胡乱拍打着他,有几巴掌拍到了他的脸颊,指甲刮破了他的脖子,卓辰一个185的男人甚至按不住她那不到一米六的小身板,最后还是洛非和听闻家属到来而赶过来的主治医生一起把人拉开的。
卓辰难堪的蹭了蹭破皮的侧颈,方秋芬还不断的挣扎着,最后实在是累了,就只能气喘吁吁的挂在两个男人的手臂上,嘴里不停地谩骂着。
杨文博的主治医生看不下去的说了一句“你在不停下我就给你注射镇定剂了。”
这句话才算彻底把她镇住了,可她怨恨的眼光瞪着卓辰,“兔崽子!当初就应该把你扔进山里让狼吃掉,吃的骨头都不剩,你就是从地狱钻出来的讨命鬼,你不得好死你!”
这怨恨堪称狂热,汹涌的冲刷着卓辰,让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每个细胞都被母亲的怨恨抽干了,他握紧右手,冷笑说:“说的好像是我把他传染了。”
“得病的是你就好了!”方秋芬不管不顾的大叫。
她是真的恨不得我死。
卓辰忽然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像是中空的石像,一碰就碎,眼泪猝然从脚底涌入心脏,他费力的眨眨眼,觉得身上刻满了医生和洛非强烈的同情,他咧开嘴,“那是挺可惜的,我比杨文博爱干净。”
他们就像手握刀剑的战士一样相互戳着,脑子里编织着筛选着能给对方伤害最深的话,毫不费力掩盖对对方的不满,任由它们脱口而出。
方秋芬被彻底激怒的抬起脚踹向卓辰,但受制于左右两个男人,她很快放弃了,她怒骂着卓辰,好像他犯了天大的错,骂的她舌头都快干掉,最后她骂的筋疲力竭,卓辰听的麻木不堪。
医生和洛非不停的劝她要冷静下来,连杨文博都嫌吵闹的躺进被单捂住耳朵。
卓辰觉得自己像个稻草人,脑子里的棉花被乌鸦和麻雀叼走了一大半作为巢穴,扎成人形的几捆稻草已经腐朽,他每天仰着头,看到天空,云彩,雨水,飞鸟,作为脊柱的木头插在泥土里,上面已经长出白白的小蘑菇。
他渴望雷火,轰然落地,直接落在他身上,让他燃烧,焚毁他的破布做的皮肤他的陈年稻草做的毛发他的塑料纽扣做的眼珠。
但是在这之前他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别这样说,得病这件事谁都不想的,是不是,您还是冷静一下,艾滋病人如果接受良好的治疗,是可以过正常生活的。”主治医生真恨自己敬业,刚才就不该跑过来想和家属交流,这哪是家属啊,这是后代的绊脚石!
“你懂个屁!正常个屁!你们这医院是不是骗子?故意想多收钱对不对,你们肯定是诊断错了!”
医生脸一黑,无语至极。
方桂芬还在骂着:“你们这些医生都是黑心鬼!”
她转而开始全力攻击医院和医生之前,卓辰像是断电重连似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四肢,他冲过去把方桂芬抓住,两只手像铁钳子似的抓住女人的手腕,在这几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背后半搂半抱着把叫嚣着的女人带到了床边,杨文博也愣愣的坐了起来,一副想跑都不敢的怂样。
“你干什么!!!啊放开我啊!”
卓辰对女人的嘶喊充耳不闻,他把她推到床边,把她的双手扣在背上,让她想用嘴咬他都做不到,只能呲牙咧嘴的发疯害怕。
“你不是觉得他没感染吗?”卓辰厉声喊,一边把方秋芬往床上的杨文博身上推,女人死命抵抗着,双手被锁在背后,双腿也被卓辰用膝盖顶着使不上劲,他一边按着她一边说:“来!你去,你把他带走,带回家去!你不是不相信医院吗?你不是觉得他没得病吗?怎么不敢去抱抱你可怜的宝贝儿子?他不是你的命吗?你现在连碰他都觉得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