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郑克殷坐在金门王宫的大殿之中,但并不坐在目前仍然属于郑克塽的王座之上,而是坐在王座侧边,宛若摄政。
此时郑克殷仍是戴着头盔、披着皮草披风、身披皮甲套锁甲,以此提醒入殿的众人,战争远未结束。
鸣岐、蔡机功、林珩三人立于殿中,为将臣之首,除此之外还有陈绳武、陈梦纬、薛进思、郑得潇、陈俊音等一众明郑老官,都带半惊愕的态度被带了来,郑克殷也不确定他们对于自己攻入金门是欢迎还是抗拒。
至少他已经确认一点,那便是陈梦球写完檄文之后的确压了两日,再在今日上晡青丘标从天明凼出击攻打宁阳坊,当时郑克殷便放那位宣檄者快马进入金门——这是为了让全城君民知道南军来袭,以便洪门配合!
蔡机功及其手下果然马上行动,甚至香主洪磊根据听来的檄文内容重整语言,大肆传播,那二百余字的“新”檄文听起来激荡人心,恐怕对于这日的战事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而之所以洪磊要重整语言来进行传播,自然是因为冯锡范很快就把檄文收押,内容。
令郑克殷遗的是,洪磊、林佚、孙庭楷等一众郑克塽的心腹,也被冯锡范、冯锡圭兄弟并打包带走,在下时就低调从东门逃出,去到燮莲渡登船而去。
恐怕是冯锡范以最快速度做出了正确判断,那便是金门挡不住南军的突袭,就这样把林维荣所率的二镇兵马华丽丽地卖了。
冯总制一定是预料过这样的局面,才会这么果断地做出挟君逃跑的决定。
而令郑克殷大感幸运的是,由于冯氏跑得太匆忙,其三弟冯锡韩落在了金门城里,失去了逃跑的机会,此刻已经被南军俘获;
与此同时,克殷还听说冯锡范本来还想在逃跑之前先把陈家光,再把朱家带走,但都来不及做了。
毕竟陈绳武、陈梦纬这对堂兄弟有陈梦球的关系,必能得到郑克殷的善待;而朱弘桓一家则是唯一成功东渡的朱明宗室,乃是大明郡王合法性的所。
有家、朱家在手,郑克殷知道自己有许的事可做。
而在攻占金门的第一晚,他所要做的,乃是先以军事手段确保对整个金门城的控制,并要求宵禁,让百姓各回各家,先安。
至于安抚姓、接见豪贵等事宜,也都得等到明日再干。
这晚的最后一项工课,自然是要马上为接下来仍将持续的战争做好。
“其中至为关键的,当属确认王上的向。”郑克殷开口道,“现在冯、刘奸党掌握之地,东有橡,北有医州、毕临,但北方乃是面对着湄凿国与我军西征的前线,并不安全,我目前认为冯锡范选择的目的地,大概是阳。”
陈绳武对此表示同意,“我以为司长所言不虚,奸党建橡阳有些时日,且在去年募迁百,,非面临生番之前线,当比医州、毕临安稳得多。
“奸有水船优势,管我们能从金门望橡阳,却无法渡过这短短的水道……”
陈绳武是当年带着原主“郑克殷”东渡的人,郑克殷对此人还是有些好感的,尤其是他乃是陈永华身死之后陈家的领袖,郑克殷相信陈绳武必会对铲灭奸党积极出力。
在这日生擒林维荣立下大功的周鸣岐也加以分析,“若是冯锡范召刘国轩合兵,再从橡阳出兵,利用水船优势于微茫、烟涛两海处处攻击我方,恐怕能令我军疲于奔命。
“大人,我们既是已拿下,之间大约再无陆战之忧,我等最好是将动员之兵调至湾东,对橡阳发起真正的攻击。”
郑克殷对此表达了同意,“我也正有此意,我将马上派人南下圭谷,通知沈将军和周知州、蔡知州两位大人,令他们将大军集结地点定于合儒。
“至于黎明之盟八社良番,则不必派兵前来,而是按他们的原计划对橡阳发起袭扰;若他们自身有危,则优先保住本社。”
郑克殷的命令发生就托人传达下去。
现在事情的发展,可以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郑克殷的打算是在金门与圭谷间的平原上吸引刘国轩的主力军步步南下,远离金门之时,奇袭部队再出青丘,奔金门,一举定江山;
但现在冯锡却干脆直放弃金门,有将战场放在湾东地;
而且冯锡范仍然有着挟郑克塽在手的法理优势,金门城内外的人心必会浮,工作非常重要。
若是他做得好,他能够迅速消化金门,使冯、刘奸党沦为孤军,即便战争长期持续,奸党的部队也必会因缺粮等许多原因支撑不住;
但若是他做得不好,冯家走狗在金门城内外走动、串联,在合适的时机发起暴动,将他围杀或者逐走,再以迎回王上的名义将冯、刘及他们的部队带来,那么金门半岛的战火必会重燃,打赢这场战争的难度当即陡增!
除了拉豪贵、安抚民心,郑克殷知道还有一部分要针对性去对付的人,那便是郑家亲。
阿叔们向来看他和克臧不顺眼,即使有郑克坦、郑秉诗等支持他的人,但他仍然很难判断整个郑家的人到底偏向于哪一方——尤其是郑克塽还在的情况下。
郑克无法将郑克塽控制在自己手里,那么就必然会有人认郑克殷这是明显的逆,对郑克殷怀有恶的态度。
再加上金门明人不似圭谷明人,对于殖民司亲近番十分恐惧,那么这些因素都会造成人心惶惶,也难怪郑克殷进城之时,人们对他投来冷眼和惊惧之情,几乎没有一丝欢迎。
现在已是深夜,众皆疲倦,郑克殷也只好在郑得潇的协助下找到寝室,和衣而眠,所有事情待来日再谈。
,便在王宫中迎来了最优先的客人:郑克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