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心头苦笑一声,解释道:
“爸,您说的对!不过我去年搞的抽奖活动,为粮站拉了不少生意,前些日子摩托车让人抽走,消息登报后,这几天来,生意又趁机红火了一把。”
马国华嘬着烟,望向徐庆,默不作声,沉思片刻道:
“你摩托车到底不还是没了?”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没怎么说话的老张,扭转身子,抬手扯了下马国华的胳膊道:
“老马,小庆生意场上的事情,你过问啥?
你要懂才行,不懂就跟我一样,啥也别问,只要小庆自己觉得没亏,那钱就没白扔!”
“老张”马国华叹了口气,“我这不是为他好嘛,今年他为了办肉联厂,把家里的积蓄全都花了个干净,现在他摩托车又没了,我当丈人的,说道两句怎么了?!”
老张没理会马国华的话,把手里烟头在烟灰缸中掐灭道:
“老马,小庆是你女婿不假,但他也是我徒弟,你这么说他,怎么着,你拿我这当师父的没当回事是吗?!”
师徒如父子,女婿半个儿。
一时间,老张跟马国华针锋相对起来。
二麻子喝着茶,坐在一旁吓的没敢插话。
一个是徐庆师父,一个是徐庆老丈人,他就是想劝架,也不知道劝谁好,只得偷偷对徐庆赶紧使眼色。
徐庆望着为自己着想的二人,一个头两个大,忙道:
“师父,爸,你们都消消火,我摩托车的事,我心里有数,我可以向你们二位保证,没了摩托车,我家里的光景不会乱!”
马国华听见徐庆这么说,兀自叹气道:
“小庆,不是爸要说你,是你做啥之前,得先想想你俩孩子还有你媳妇,摩托车没了,我不在意,你之前办肉联厂时,我也支持,可你不能让家里人跟着遭罪,咱是大老爷们,头顶天,脚立地。你应该考虑”
马国华话还没说完,老张抬手打断道:
“老马,你少说你那些大道理,小庆当年进咱三厂是我一手带的,我徒弟做事,这些年,啥时候亏待过你闺女和你俩外孙。
他为人怎么样?
别人不了解,你这当老丈人的,难道也不清楚吗?!”
马国华别过头,没看老张,他知道徐庆不是胡闹的人,做事行来稳重。
只是徐庆摩托车突然没了,让他心里这几天一直乱糟糟一团。
因为在他看来,做生意哪有在厂里踏踏实实上班强。
厂里每个月工资到时间就发,旱涝保收,没一点风险。
而做生意,可能今年挣的多,但明年说不定就赔的更多。
前年徐庆辞职五分厂厂长时,他就极力反对。
虽然最终没能劝阻成功,心里却始终不看好。
他固然是希望徐庆生意越做越好。
但前段时间,徐庆摩托车让人抽走,值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啊。
抵得上好几辆自行车。
就这么被人抽走,他当老丈人的,哪能不替女婿和闺女心疼。
徐庆瞧见老丈人长吁短叹不已,心中斟酌半响后,缓缓道:
“爸,您放一万个心,我听您的,绝不会因为生意上的事,连累到家里的光景,您前年跟我师父都叮嘱过我,我心里很有分寸,做啥之前,我都谨遵你们的教诲。”
老张侧转身子,朝马国华道:
“老马,听见了没?我说啥来着,小庆读过书的人,有文化,又聪明精干,你就别瞎操心了,孩子们的光景,得他们自个过,咱们啊,别给孩子们添乱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