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最好没事。”喻衡自言自语。
降落的机场是喻衡近十年里见过最破旧的机场,通道狭窄,指示牌混乱,人群混作一团,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取到行李。
手机早在之前辗转过程中没电关机了,喻衡转了半天也没看见有充电口,最后绕了一圈找了家拉面馆,才勉强把手机充到开机。
刚一开机就有起码七八条短信涌出来,夹杂着地方文旅局的问候短信。喻衡还没来得及点开看,廖昭的电话又弹出来。
“喻衡吗?”一接通她便迅速问道,“怎么手机关机了?”
“没电了,”喻衡说,“情况怎么样了?”
“哦哦,就是跟你说一声,没事儿了,刚才联系上周维轻了,”廖昭好像松了口气,然后迟疑着问道,“你没有飞过去吧?”
喻衡握着手机,看着拉面馆又脏又残缺的店面广告牌,良久后才回答:“没有,怎么可能。没事儿就好。”
然后做贼似地匆忙挂了电话。
桌上的手机还在持续地弹出一些消息,还有一些陌生号码的来电。
喻衡没有理睬。
刚才为了充电随便点的一碗素拉面端了上来,他也没有动筷。
你怎么这么贱啊。他给自己说。
一场本没有任何影响的乌龙,对所有人都无关紧要的插曲,就自己像个傻逼似的,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连下一步怎么做都没有想好,几千块去美国的航班早已经飞走。
明明自己才是最不该来的那一个,明明已经理性地分析了答案,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呢?
素拉面放到凉了,喻衡也没吃一口。
他叹了口气,手机的电量大概充了一半,扫码结了账。他搓了搓自己的脸,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拉着行李往外走去。
准备原路返回到机场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喻衡?”
喻衡回头,周维轻左手揣着兜,右手拿着手机,正站在他背后。
喻衡觉得自己在这一年实在是变得脆弱了很多。看到周维轻的第一瞬间,眼眶迅速变红,隐约察觉到有湿润的迹象,被自己用力憋了回去。
他看着周维轻一步一步走过来,心里像被无数种情绪灼烧着,委屈,不甘,愤怒,还有不被他承认的虚惊一场的窃喜。
“廖昭跟我说你没有过来,”周维轻走到他身前,很小心地开口,“但我想着万一你过来了”
“你他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喻衡说话有一点咬牙切齿。
“手机屏幕碎了。”
周维轻立即从包里掏出另一台手机,是他原本一直使用的手机,屏幕碎裂成很多块,他像做错事的小孩急于自证似的捧到喻衡面前:“路上摔了一下,烂成这样了,能看到来电,但什么都按不动。当时没办法乱点了几下锁屏键,但没想到这手机按五次锁屏键会自动报警给紧急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