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在电视台有人见到过苗苗,不是来工作的,给陈德培送了件衣服又回去了,被认成了助理。陈德培在电视台附近有间小公寓,老房子,是很久之前分配的,他自己不住那儿,估计这段时间苗苗就住在里面。”周维轻把廖昭的话简短陈述了一遍。
喻衡思考了一下,他现在处于情绪激动后的平静,反应有些慢:“那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她吗?”
“这周末有一场慈善晚宴,陈德培应该是要带她去的,”周维轻想了想说,“到时候找个借口把她引出来聊聊吧,在宴会厅闹起来不太好。”
喻衡模拟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应该可行:“可以,那就这样。”
“那你跟我一起去,行吗?”周维轻问。
还没等喻衡回答,周维轻又补充道:“只有你见过她,到时候你可以跟她搭话。”
喻衡沉默地审视着周维轻。他的嘴唇抿得有些紧,似乎看起来很紧张。
喻衡觉得这段时间的周维轻都像虚拟的,会急迫、会焦虑,让他根本无法相信现实。
“好,”最后喻衡回答,“但我见到她就走。”
“好的。”周维轻说。
他看起来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又几次都组不成句。
屏风外一个路人打碎了茶杯,引起了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周维轻突然用右手覆在喻衡的手背上,很轻地说:“那可以让我之后也见到你吗?”
喻衡望着他们俩交叠的手掌,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把手抽开。他觉得有些疲惫,任由周维轻的拇指上下刮着自己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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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开在波尔塔皇宫,一个城郊新落成的酒店,由于它过于富丽堂皇的装修,才建成的时候被无数人谩骂土气,但选在这里进行的宴席又络绎不绝。
小方刚开到门口,门童便前来泊车。
周维轻把西服的最后一颗纽扣系上,扫了一眼窗外:“廖昭应该在里面了,说是陈德培他们位子在我们隔壁桌。”
半晌没得到回应,周维轻转头看了一眼喻衡:“怎么了?”
“没什么。”喻衡把目光移开。
他几乎没见过周维轻穿正装。印象里对方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十来个人的团聚是他接受的极限。
他突然意识到周维轻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十年,周维轻在他心里一直是那个在路灯下赤|裸的少年,但今天突然看到眼角细微的纹路,看着一丝不苟的领结,好像时间的流动在这一刻才尽数体现。
下车的时候陈然的微信弹出来——尽量跟她委婉一些交流吧,她情绪比较激烈。
喻衡回了个“好”。
喻衡从没到过这样的场合,有些不适应。虽然前几次跟周维轻待一起时也会受到不少瞩目,但这次毕竟规模不同——来往的人都带着一副打量的目光在场间穿梭,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样的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