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狗皇,”黄毛把它抱起来,“咱们起驾回宫!”
不知周维轻是从哪里预测的天气,但二十分钟后雨并没有下起来,门外只有树叶在风中的摩擦声。
喻衡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听到周维轻在背后问他:“你现在走还能回宿舍吗?”
周维轻盘腿坐在地上,手里不轻不重拨着弦。
“这儿能睡吗?”喻衡关掉屏幕上的软件。
周维轻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简陋设施,然后歪了歪头,意思是明显不能。
喻衡无语:“那你为什么不半小时前问我这个问题。”
其实还有很多选项,比如网吧包夜,比如酒店,比如按摩房,虽然喻衡没有带身份证,但这不算是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
不过喻衡还是问出口:“你住哪?”
周维轻微微一怔,说了一个离这里不远的地址。
他们的视线短暂相交了两秒。
喻衡说:“那我——”
“但我今晚可能不回家。”周维轻说。
大概几分钟都没有人说话。
喻衡盯着电脑的自动锁屏,而周维轻的手指勾着琴弦,在反复弹一段旋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喻衡听着有些像白天那首歌,又或许他现在听什么都像那首歌。
“周维轻。”喻衡突然打断他的弹奏。
这是这几个月来,喻衡第一次完整地说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周维轻回答,但手却没有停。
“我——”
啪的一声,周围的光源倏然消失,房间陷入了纯粹的黑暗,只剩一点月光透过窗缝穿进来,眼前的所有事物变得只剩下轮廓。
喻衡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靠上了什么,传来几道金属落地的碰撞声。
“电闸坏了,”周维轻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尤其沉,“等一会儿,它自己会亮。”
他的手还是没有停。
他不需要看,那一段旋律依旧准确无误地响起。
喻衡突然有一点暴躁,他不太清楚暴躁的来源。中学老师在他的思想评价表上写,他大多数时候平易近人,团结友善,但偶尔做题心态不够好,遇到没有思路的题会有一点急躁,需要改进。
他现在就没有思路。他脑海里宇宙秩序混乱,他不喜欢这样的紊乱,他想要让一切停下来,让一切都结束,让这几个月莫名其妙的自己也停止在这里。
喻衡走到周维轻面前,微微俯身,用手掌按住了吉他顶端的弦。六条弦紧紧贴合在木板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