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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有啊,当然有,我不就是成功案例么,”婉仪也随着他看向对面,“虽然追他的人也很多,但是你看每天这么多人买刮刮乐,总有人能刮出100块的香蕉图案,记住,穿黄色衣服几率翻倍喔!”

“谢谢你的指导,”喻衡说,“可能我只刮到谢谢惠顾的原因是没穿对衣服。”

短促的笑声又响起来,喻衡觉得婉仪是真爱笑,无论什么话题,在她口中都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她笑着说:“但是他爱上你的机会,没有喔。就像中了一千万乐透一样,看起来有可能,但永远只出现在新闻里。”

第8章回家

喻衡喜欢能被准确定义的事情,比如物理现象,比如运算定律,不喜欢抽象或者似是而非的一切,他会因为想要一个最贴近的答案而反复琢磨。高中分科时选理科是不需要思考的事情,他的历史和政治老师也总是批判他钻牛角尖。

高考前一天他爸爸开车接他回家,晚上九点半,车上放着罗大佑的《恋曲1980》,他从小到大在家里听过不下百遍。开头第二句歌词是,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喻衡觉得相反,永远是有定义的,没有终止的状态叫做永远,但爱情的定义是什么,受生理、心理和主观结合的复杂概念,太宽泛太多维的结论。

他偶尔觉得自己爱周维轻,因为有人说爱是渗透意识的追随;偶尔又觉得自己不爱周维轻,因为有人说爱总要带有目的性和期盼性,而喻衡从一开始就悲观地看待他们之间的结局。

喻衡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头靠在玻璃窗上,街景飞速从眼前掠过,春天的国槐碧绿青翠。他想到了婉仪那一头绿色的发丝,还有无时无刻的笑容。

无论是不是爱,至少周维轻喜欢的模样是这样子的,像春天一样生机盎然。

相比之下,如果婉仪是穿黄色衣服的中奖者,自己就是一身黑的过路人。

手机里传来班群里的通知信息,下周是清明节假期,提醒班里的人出行注意安全,去外地及时报备。

原来已经已经快四月了,喻衡想,他第一次见周维轻还是在去年十月,他竟然已经买了半年的彩票,而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中奖。

周维轻的乐队叫“陆贰零”,据说当年在决定名称的时候,几个人意见不合,尤其是黄毛和鼓手,争论了快三个小时,最后所有人都疲惫到放弃说服对方时,时间刚好来到下午六点二十。

最近“陆贰零”在筹备他们的专辑——就是目标卖出五百张的那张碟。

毕竟是他们的第一张正式专辑,除了周维轻看不出什么情绪外,另外三人都或多或少表现出焦虑和兴奋,鼓手托了三层关系联系了一家有点名气的录音棚。

创作编曲大部分都是周维轻的工作,其他人只贡献了一些灵感,因而失去了专辑的命名权,不用再辩论三个小时。

而喻衡指着“如是观”三个字问:“所以这名字的含义是?”

“没什么含义,”周维轻说,他这段时间工作量过大,有点神色恹恹,“《金刚经》的结尾,我偶然想到而已。”

“他妈妈信佛,”黄毛说,“家里几百本书。”

“乐队名没含义,专辑名也没含义,你们不如改名叫‘没有意义乐队’。”喻衡开玩笑。

黄毛咧嘴:“其实也可以,以后我们演出一开场就喊‘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观众就可以大喊我们的名字——‘没有意义’!”

虽然名称的由来似乎有点敷衍,实际的筹备还是紧锣密鼓。

喻衡大概能感受到周维轻这种松弛的来源——对其他人来说,这是程碑式的瞬间,人生的初次经历,会长久、深刻地铭记;而对周维轻而言,这就是一张专辑而已。

他不会主动给任何事物附着纪念价值。

就算如此,专辑还是在他的把控下逐渐成型。他好像天生是会做这个的,明明缺乏经验,录每一种音色却知道该用哪一把琴,独立构思的多重采样,好像总知道某一个空里该填哪一个答案,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地跟着他的想法去执行。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前所未有的统一。

当然,还是有漏洞的。

喻衡看着他们没有时间安排的计划、没有记录的重复讨论头都大了,帮他们列了一个详细的进度把控表。

周六下午,在乐队四个人对一个细节激烈讨论里,喻衡躺在简易沙发上睡着了,他昨晚为了赶完这周作业改程序改到了凌晨一点。

醒来时排练室已经只剩贝斯手:“他们出去街口采样了。”

喻衡头昏脑涨地点点头。他尝试着换了个姿势,侧过来一些,发现一件卫衣搭在了沙发边缘,被他的右脸稍稍压住。

是周维轻的衣服。

贝斯手还在看谱,没有抬头,喻衡偷偷将整张脸凑上去,贪婪吸了一口,这次没有烟味和喷漆味,只有很浅的洗衣液味,还有周维轻的味道——这说法很离谱,但喻衡的确觉得他能辨认这股味道。

屋里的音响播放着一些deo,有喻衡熟悉的,也有他陌生的。

“哥,你放的什么?我好像没听过。”喻衡问。

贝斯手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过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啊,我连的旧的那个p3,里面都是deo,有的没有收录。”

“现在放的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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