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衡头回到一半,也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说:“是你啊。”
周维轻应了一声,低头回着手机消息,拉开一个椅子在喻衡对面坐下。
喻衡趴在桌上,也不避讳地打量着对方。周维轻距离他们分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头发似乎更长了一点,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针织衫,是喻衡没有见过的新衣服,
沉默大概持续了五分钟,直到喻衡受不了这样氛围:“最近很忙吗?”
“还行,”周维轻依旧没有抬头,简短地答,“那节目下周还要再出差一趟。”
“好玩吗?”
“工作而已。”周维轻说。
很久以前喻衡就察觉到,“而已”应该是周维轻的口癖,让所有话题都仅止于此。好几次都会让喻衡原本的好奇心骤然消散,意识到言语的多余。
喻衡开始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岔开了话题:“我没想到黄毛后来去卖豆瓣酱了。”
“乐队解散后他联系过我一次,”周维轻道,“之后就消失了。”
“也没有完全消失,”喻衡笑笑,“旧生活被讨论的感觉如何?”
周维轻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终于望向他,跟他对视了几秒,然后诚实地回答:“不太喜欢。”
“怎么办,周维轻,”喻衡故作玩笑地说,“你这辈子名字要跟我绑一块了。”
周维轻也朝他笑了笑,这笑容让喻衡觉得自己很自作多情,于是下一秒又回归现实:“忍忍吧,廖昭说最多也就讨论这两天。”
周维轻点点头:“嗯,我知道。”
会议室里挂着一款老式钟表,指针一格一格挪动着,发出清晰的声响,喻衡也觉得内心的积郁在一秒一秒地累积。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喻衡问他。
比如像我一样,感慨一些我们之间的无常;
比如像我一样,随便过问几句对方的感受。
而不是永远坐在那里,像一台自动答复的机器,好像无论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都只是一瞬间;相爱,苦难,分离,都只是一个时间节点。
他没有变,喻衡想,外貌没有变,性格也没有变,你永远不能指望用任何事情改变他,陪伴也好,离开也好,他只会取走自己需要的部分,然后路过那些不需要的部分。喻衡以前总是想等,等他主动开口问一次自己的感受,等他告诉自己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给工作中的他打电话,等他记得他曾经答应过的事情,哪怕只想起了无关紧要的一件。但这场等待遥遥无期,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