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终于转过了身。
月光下长睫的阴影是银色的,像是落了层薄雪,亦幻亦真。
“嗯,”江月白似乎思索了下,“是有话要交代。”
藏松紧紧盯着江月白。
“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江月白的表情和口吻都很平静,这样的平静近乎一种严肃,“凡事都要分清轻重缓急,大局为重,不然还要重蹈当年的覆辙。”
。。。。。。
晚风里有呛鼻的气味。
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几里外都能瞧见。
柳韶真转动着轮椅,指挥着医馆的伙计抬水灭火。
火情发现得太晚,几间房屋和院里的药材彻底烧毁了。
“这也不是天干物燥的季节,怎么就走水了。”江月白回来时,火已经灭了,他经过那些烧成灰烬的药材,问柳韶真,“人没事吧?”
“人都还好,”柳韶真抹着汗,“我吩咐徒弟们把景驰救出来了。”
江月白脚步微顿一下:“惜容呢?”
柳韶真没有立刻回答,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看到柳韶真欲言又止,穆离渊忽然很邪恶地希望他说出“惜容被烧死了”这样的答案。
可惜没有。
“惜容他。。。。。。”柳韶真暗着脸色,“醒了。”
江月白似乎从柳韶真的神色里看出了什么,沉默一瞬,道:“什么时候醒的。”
“着火前醒的。”柳韶真说。
穆离渊跟着江月白走进屋子时,惜容正披着一条薄衾,给**的景驰擦着烧伤的地方。
扭过头时,脸色是极度苍白的,额头还渗着虚汗。
柳韶真也转着轮椅跟了进来。
几人对视的一瞬全都沉默无言。
显得气氛有些诡异。
穆离渊以为江月白会问惜容些什么,毕竟种种迹象都指明了惜容很有问题。
那天的饭菜除了自己就只有惜容碰过。惜容醒后,江月白不在,景驰的屋子就立刻着了火。
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江月白什么都没问,进了屋就径直往柜子处走。
拉开柜门,拿出了锦盒。
低头看了一眼,确认了东西没事后,才重新锁好盒子放了回去。
看到江月白更关心珠宝首饰是否安好,几个人都神色各异。
那套金玉满堂,屋里的几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来头。
可惜容还是明知故问:“当时看到公子重金买下那枚镯子时就好奇了。。。。。。主人要买来送给谁?”
他用病恹恹的嗓音和虚弱的语气,像是不经意问出的。
江月白一手解外袍一手点桌上的烛台,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很随意地回答了:
“买给我爱人。”
还是这样一句,直白,简单,但足以摧毁在场每个人心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