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贪心了。
晚衣在心里给了自己这个师弟一句评价。
真的坦然放弃,直接走就是了。留这个就是要再试一试江月白的心。
可谁能在这种博弈里赢得过江月白?
晚衣并没有往登仙台前的长阶去,而是往仙云传送口走。
黎鲛的麻烦解决了,她现在该去解决云桦——没有了要挟的筹码,也没必要再留他的命。
如今用不着什么十八峰联审了,下毒这个罪名就够直接处死他,省事不少。
雪月峰有些寂静,猛然跨出传送云时产生了嗡嗡耳鸣。
人去院空,没有云桦的影子。
晚衣心道不妙,云桦恢复了灵脉,若是趁乱想跑,容易得很。
“云桦呢?”晚衣盯住雪月峰留下的弟子。
“回。。。。。。回掌门。”小弟子指着晚衣出来的地方,“也从这儿去登仙台了。”
晚衣脚步一顿,眉心微蹙:这个时候还不跑反倒往登仙台去?唱的哪一出?
失心疯了?
。。。。。。
登仙台前有长阶,金云碧玉,黎鲛每走一步,脚下就生起一朵彩色的烟。
好似这条道真的能通天。
但真正的通天河还有些距离,金色瀑布高悬在登仙台后,将那些彩群翩跹的仙子们笼罩在仙雾下,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只有江月白一个人站在登仙台前,等着她走上来。
欢呼吵闹太盛,仙云光芒太刺眼,黎鲛五感受到极度刺激,反倒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只在心里想一个问题:我的裙子穿好了吗。
这么重要的时刻,她脸上的泪痕却还没干、头发也没好好梳一梳、红裙穿得也不齐整。。。。。。
她倒不是怕成千上万的人看到不完美的她,是怕江月白看到这样的她,说不定就要后悔来娶她了。
这样举世瞩目的盛会为她而办,受宠若惊的担忧却压过了喜悦,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我这副模样是不是不好看?”黎鲛走到江月白身前,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她自己都没什么意识,话已经问出口了。
江月白答得很快:“好看。”
声音很轻,神色也很平静,台上风大,可江月白连眼睫都没有颤一下。
黎鲛知道他没在说谎。
因为说谎还要费心思费脑子,但江月白对待这个问题半点心思都没有费。
别人说她长得好、是沧澜雪山的明珠,江月白眼神又不差,当然也知道她长得不错,“好看”就是最正常的描述——和描述路边的花开得不错一样。很贴切,但也很寡淡。
让她心里飘飘的,没底。
浓郁到奢侈的仙气包裹下,锁情的效力似乎淡了,黎鲛混沌的思绪里又想起了些其他事。
离开仙门后的那些年也有几个爱慕她的男人,他们描述她的时候,总是会在“好看”、“漂亮”这样夸赞的词前面加一个“最”字,说她的眼睛是“世上最漂亮的眼睛”、说她这个人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孩”。
她那时觉得那些话好俗,此刻却想要江月白也说一说这样俗的话。成婚时夫君对新婚妻子的描述不都是“最美”吗,她听过的那些传说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可江月白从没有用过“最”字形容她。
江月白的感情总是淡薄得恰到好处,也许会对谁好,但绝不会过浓——当然不会用这个极致的字形容任何人。
第一个用“最”来形容她的是云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