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鲛感到呼吸不畅,酸苦顺着胸口往喉嗓上冲。
她发觉自己的难过并不是念旧,而是懦弱的逃避,从前逃避责任,如今逃避真相。
如果一切能再重来一次,那年江月白仰头等她的回答时,她绝对不会再选择退缩。除了未婚妻的身份,她更是江月白的手足亲人,她绝不会再让江月白一个人去走那条难走的路!
她好后悔。。。。。。她好后悔!
哪怕不做拿剑的人,就只是陪在江月白身后,也比这样晚了十年才知道对方的苦,要好受得多。
独行的夜路最难走,黎鲛脚下一绊,摔在了岩石边。
风吹云开,月明照山道。
黎鲛抬起头,在模糊的视线里无声地对月自语:“月白哥哥,你那夜为什么走得那般急,我有好多话。。。。。。”
有攒了十年的话想说。
但也迟了十年。
***
御泽的仙宫前第一次停了如此多的的仙鸾车驾。
玄天仙境所有的仙君仙子都挤在了御泽的寝殿。
因为江月白整整昏迷了一夜。
急得御泽连发了十道扩音符召集众仙,震得玄天仙境的天柱都裂了缝。
众仙赶到的时候,见到御泽脸色黑紫。若非他们知道前情,还以为吐血重伤的是御泽。
青芷仙子是玄天仙境里飞升前唯一一个医修,她探查了江月白的心脉后,眉头微蹙,转身问御泽:“你真的确定他是因为伤心过度,伤及了心脉?”
“我当然确定!”御泽口吻笃定,“我调了他的记忆。”
青芷道:“你看了他的记忆,也只是随他耳目听音见画,感不到他内心所感,如何这样确定?”
“不会有错!”御泽有些不耐烦,急道,“他是心脉断了,体内的灵脉一起崩裂,灵力都输不进去,我试过很多次了。”
青芷闻言,再次覆手于江月白心口。
片刻后,她低声喃喃:“可我怎么觉得,他是浑身灵脉先全部崩裂了,才连累了心脉。”
“怎么可能!哪个人能让他灵脉崩裂?”御泽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他就算真和别人交了手,受伤的也不会是他啊!”
“酒仙这话没错。”旁边有仙子道,“三界哪有修为在江月白之上的高手?若非是他自己遇见了什么事导致心脉受损,别人断不可能让他重伤的。”
青芷摇头:“修者心脉乃全身灵脉汇集之处,心脉断裂,是会伤及灵脉,但远不会让全身灵脉尽数崩裂,最多只会连及心口几条灵脉。但他现在是浑身上下的灵脉全部崩裂,没有一处好的。这绝对不可能是伤心过度那么简单,什么样的伤心事,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众仙听了青芷仙子这番话,也都觉得奇怪,有人转身问御泽:“哎,老酒鬼,你说你调了小白的记忆,你到底都看到他什么伤心事了?”
御泽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急躁叹气:“什么事说来话长,芷儿,你先治他。”
“心脉和灵脉的伤都只能养,治不了。”青芷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前辈这几百年来不是攒了不少修络丹。。。。。。”
“吃了!昨晚就全喂给他了!”御泽焦急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全喂了?”周围的仙子们纷纷面露震惊,“你个抠老头怎么这么大方了?”
“既然仙丹也吃了,那就耐心等,仙丹灵息会慢慢滋润灵脉,”青芷道,“过上几日,他自然就醒了。”
“你修习医术这么多年,”御泽不甘心,继续追问,“就没有什么妙手回春立竿见影的法子?”
青芷起了身,无奈地笑了笑:“江月白他修为在我之上,我就算有再高的医术也只能助他、不能一下子就让人活蹦乱跳了。养伤这事要慢慢来,前辈也别太。。。。。。”
话没说完,榻上的江月白忽然动了动。
御泽顾不得再和青芷说什么,连忙大步上前,俯身捉住了江月白的手:“孩子,醒了?”
江月白缓缓睁开眼,眸底的血色还未褪尽,蒙着一层淡红。
他用力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御泽立刻拉住了他:“去哪你?”
“剑心。。。。。。”江月白动了苍白的唇,嗓音极度沙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