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不能就这样把这件事揭过。
他调出了江月白的记忆——
冷风霎时席卷了整座仙宫。
仙气金光不再,暗蓝的墨色四垂,晚风与极淡的寒气在无声弥漫。
御泽看到陌生的房间里有层叠垂幔在随风飘动,寒月浮动的光晕错落中有模糊的侧影。
雾气将所有的一切都淡漠模糊,只剩下一抹蓝。
他看到一条墨蓝的缎带,像是星月绘就的画,寒冷,却吸引目光。
不,不是他在看。
是那时的江月白在看。
寒风渐急,飘**的垂幔忽然变作了迎风的旗。
皎洁的满月悬在桅杆上方。
周围的晚云在急速后退,云船甲板上铺开清冷的月色。
御泽闻到冷冽雪山冰泉的味道。
又在雪的味道里,看到雾山的背影。
视线缓缓向前移动——他看到对方暗蓝色的衣袍顺着椅子垂落,像一片融化的星辰。看到对方鼻梁与薄唇的侧影,与晚风一般寒冷落寞。。。。。。
画面的最后,还是停在那条蒙眼的缎带。
剑光骤现,划破夜色。
“公子没有本命兵器吗。”
御泽听到长剑出鞘的寒音,看到江月白握着剑柄的手——
“教你一个有意思的。”
他借着江月白的记忆,触摸到雾山手背的冰凉。
借着江月白目光所及,看到满天星辰月色,在江月白带着雾山挽出的剑花中,被剪成飘**纷扬的银色碎片!
御泽还从没有见过江月白这样用剑、从没见过江月白挽过这样繁复漂亮的剑花。。。。。。
或者说,从未见过世间有这样漂亮的剑花。
江月白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雾山蒙眼的缎带,低声问:“你能看到么。”
静谧的夜被突然溅起的鲜血冲散!
御泽从记忆画卷中回神。
周围幻象消失,躺在榻上的江月白猛然吐了一口血,又被回流的血呛得咳出更多。
御泽心尖抽搐,感到自己浑身也在一起流血作痛。
他终于明白了,方才江月白那些断续费解的字句,是什么意思。
江月白从不主动问别人什么,可与雾山在一起的时候,却问过很多次问题。
问他身上是什么病、问他的本命兵器、问他能不能看到。。。。。。
御泽回想起在云船上谈话的时候,江月白总是在回避问题,唯一主动提起过的问题,就是雾山身上的病。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江月白很想知道他的眼睛怎么了、很想问他留给他的剑去哪了、很想问他到底是什么病那么痛。。。。。。
很想知道他的渊儿这些年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可江月白全都忍下来了。
只留下晚夜寒风月下,三两句不带感情的冷语。
因为江月白不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