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斗角一周,最终也不过把秦业踢出管理层,下派到底下的机构。
而秦业手底下的那些人,凭借着这些年攒下的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暂时还动不得,依旧跟钉子一样稳稳扎在原来的位置上,时不时使个绊子,没坏什么大事,却很恶心人。
顾时砚这一周在各种饭局上斡旋应酬,就是为了接手这些人的关系。
参加那所谓的相亲宴,也是这个目的。
因而江寄远和朱明莉订婚的事情,他早前是听过一些风声,但实在分身乏术没多余精力留心,等他在某次饭局上,从陈廷盛口中知道详细内情的时候,已经晚了。
“啊,这……”林薇语塞片刻,小声说:“那我等会帮你去解释一下,免得向阳误会你。”
“不用。”顾时砚道。
她要因为这事误会他而找他吵一架,也未必是坏事。
感情有时候是吵出来的。
就怕她不来找他。
顾时砚收回目光,转过身,拉开阳台门,宴客厅里的谈笑声传了出来。“要是没其他的事,就挂了。”
另一头,向阳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片刻,终究还是没点开顾时砚的对话框。
商场之上无朋友,只有利益。这事诘问不了任何人,顾时砚也没有提醒她的义务。只怨她自己太蠢,听不出陈廷盛那一番的好意。
吃这一记教训,下次她就能长记性了。
撇开西郊那块地不提,向阳的工作依旧是忙得抽不出闲暇的趋势。
最近中标的项目太多,向阳要操心的地方并不少。再加上她对这些工作没太多经验,管理起来时常会生出心余力绌的疲惫感。
好在公司同事为人都不错,几个部门的经理也是真心替公司着想,在接连中了好几个项目后,都私底下找她建议是不是放掉一些项目不做。
公司资金不足,这么多项目要是一口气吃下来,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把公司拖垮。
但到手的项目要放走,财务那边却有些些舍不得。哪怕只是个一二十万的小项目,精打细算的季姐也说要留着。
于是向阳便抽了个时间,召集几个部门经理一起开了个会,征询众人的意见。会议结束时,最终商量出来的决定是,停止广撒网的投标行为,先把手上的项目做完再说。
项目投标太多,光是交投标保证金,就得压不少钱进去。
而公司账上资金本就不充足,钱都压进去了,必然会影响到那些已经中标即将开工的项目的运转。
在这场会议开完的次日,向阳接到林薇打来电话,有个两千万的工程项目要介绍给她,约晚上吃饭详谈。
但向阳以太忙婉拒了。
“这两千万的项目,至少有三分之二十的利润空间。你忙什么,连钱都不赚了?”林薇不解。
林薇家里是做餐饮服务业的,不涉建筑行业,这种工程项目的资源,只能搭江家那儿的人脉。
向阳笑笑,说:“替我谢谢你表哥,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真没必要。他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坦诚跟我说清楚。”而不是避而不谈。
这实在不像江寄远的行事作风。
话说到程度,林薇不好再劝什么,挂了电话后,转头跟江寄远说:“喏,你也听见了吧,向阳聪明着呢,她什么都明白。”
江寄远面露苦笑,林薇见状,便奚落道:“把人利用完了就毁约弃信,也就是向阳脾气好,没跟你闹。要换了是我,立马拉横幅到你公司大门前,闹到人尽皆知,上新闻为止。就这一次,以后你别找我了。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倒胃口。”
江寄远被奚落一顿,也不作解释,只朝林薇好声好气地道谢,便起身走了。
林薇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头把这事和陈一然说了,本以为陈一然会和她同仇敌忾骂江寄远,不料陈一然却说:“如果我是你表哥,我可能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不是不顾念旧情,是这项目钱太多了,牵扯到各方利益,在这样的处境里,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
可不是身不由己吗?他连自己都卖了。
林薇想到江寄远和朱明莉的婚事,心里涌起一阵烦躁。但转念,她忽然问陈一然:“如果有天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你也会像江寄远对向阳一样对我吗?”
陈一然回道:“这要看那时候的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林薇便没有再问。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陈一然最在意的,永远不会是她。
这一点,她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