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皇后示意众人起身,引领太监高声道:&ldo;起,谢皇后娘娘恩典。
大家再跟着念一遍&ldo;谢皇后娘娘
,这才算尽过礼数,可以后续的谈话了。
孟苍舒是第一次见杨皇后,只觉得与其说美艳,不如说璀璨,当真是绝世的姿容,无怪皇帝爱不释手。只是或许因为生产后没有多久就要操劳的缘故,姣好的容色被倦怠和病容侵染,透露出这段日子她其实也不好过。
&ldo;圣上龙体不适,实在不宜召见几位,但碍于宫中礼数,还请诸位拜过请回。
杨皇后声音细柔,但却有种毋庸置疑的味道在其中。
&ldo;臣不知圣上龙体欠安,死罪死罪。今日觐见,乃是为进献自良慈郡所掘祥瑞的贺表,来日待圣上龙体康健,臣再亲自献上。
&ldo;哦,是什么祥瑞?
&ldo;良慈郡郡府襄宁城郊有一古墓,其中挖出了几支不识得的玉琮与玉珪,看形制,乃是古时天子所用,臣等不敢擅专,恰逢皇后娘娘与圣上喜诞新子,特此觐上以表庆贺。此乃贺表与祥瑞吉物的列单,请皇后娘娘过目。
孟苍舒双手将表单献给女官,由女官再递交杨皇后,可她竟是看也未看,只客气道:&ldo;本宫不敢擅专政事,还请圣上康复后再行御览。
滴水不漏的回答。
孟苍舒也不纠缠,只道会潜心祈福,可突然间就换了方式:&ldo;此次入京,宁国承明公主殿下嘱托我不负皇恩浩荡之余,且为她与良川王殿下献予东宫我们良慈郡的土仪,以谢太子殿下在良慈郡时的诸多照拂与这些年兄妹手足之情,只是眼下东宫大门紧闭且有卫士把守,不知到底出了何事?若是这件差事没有办好,只怕公主殿下那边,臣难以交待。
杨皇后面色不变,只作难色道:&ldo;本宫妇人,不敢过多置喙朝政,只知这是圣上的旨意,亲命景司徒代行,再多的,本宫也无能为力。过去曾闻孟刺史贤名,早有敬意,今日得见,刺史如此殚精竭虑忠贞不二,堪为本【】朝两千石之表率。
孟苍舒缓缓谢过,再无多言,返回良慈郡的郡邸,将今日宫中所见所言皆告知了等候得十分焦虑的太子萧秩和公主萧玉吉。
&ldo;她这般掩盖,定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萧玉吉虽说不清缘由,但她足够敏锐,亦能用自己的方式判断,孟苍舒听罢点头道:&ldo;是了,我最后这一问,也是想看她愿意说出多少,可仍然推诿出去,可见皇后或许知情,但绝非能做主之人。
&ldo;那是谁能做主?
萧秩问道。
&ldo;她推给了谁,谁便能做这个主。
孟苍舒苦笑,&ldo;只是这个答案,我们都未必喜欢罢了。
确实,谁也不希望和景司徒为敌。
尤其是太子萧秩。
此刻他一言不发,显然陷入了困顿。
但孟苍舒早就料到太子殿下的心境,也预备好了解决的策略,他只温言劝慰:&ldo;其实咱们早料到,办出这样的大事,无有上位者襄助,怎会可能?太子殿下莫要愠怒,臣之说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但真正朝堂的权柄,却是在景司徒手中。且最能接近圣上的人,莫非其外孙女杨皇后,这一内一外,我们论势是比拼不过的。如今不是自抑的时候,应当梳理形势再做定夺。臣心中有一计策,只是还要二位殿下奔走辛劳,但如此行事,臣有把握可扭转局势。
孟苍舒既能提出问题,又能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这般贴心让萧秩心中郁结消散诸多,他立即执起孟苍舒的手,沉声道:&ldo;有劳孟刺史费心,这一路多亏刺史出谋划策,我们兄妹才得以顺利入京,今时今日,一切还请仰赖孟刺史的谋略。
孟苍舒也不卖关子,只道:&ldo;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在京师中的盟友,还请公主殿下暗中走访荀崎荀长史,京师有一半的兵权都是在其手上,这些年我们与他多有往来,互惠互利,这个时候只要陈清利弊,他必定会助我们度过这一难关。
&ldo;这样的话,岂不我去更显郑重?
萧秩问道。
其实萧玉吉也有同样的疑问。
孟苍舒笑了笑,说道:&ldo;因为太子殿下您有更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做
待到萧玉吉离去,假扮成良慈郡入京师的护卫,跟随刘甸去太尉府上送礼走人情,郡邸内室只剩下了孟苍舒和萧秩,孟苍舒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告知,萧秩不由得发自内心佩服起孟苍舒的胆识和谋略,心中也慢慢浮起一丝不安。
但孟苍舒要得就是这样的矛盾。他看时机已到,适时开口:&ldo;殿下
此事若成,再见之时,臣便要换个尊称来再敬您登天之喜,只是
臣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殿下即刻倾听。
萧秩已经猜出他大概要说些什么,心中暗喜。想着总算有些自己能成全许诺之事可赐予孟苍舒,否则如此从龙之大功,好教自己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掌控这样一个稀世奇人之大能。
还是互惠互利更符合这般成大事的心路。
&ldo;孟刺史予我有大恩在,谈何不情之请?只管告诉我该如何行事便可。
萧秩给足了台阶,孟苍舒却不急着下,他早看透萧秩此时的心思,便道:&ldo;臣之殿下待臣之恩遇,但无论如何,待事成之日,请赐予荀长史第一从龙之功的美名与厚恩,臣不求闻达天下与高官厚禄,只是这一生之际遇与牵挂,皆在良慈郡,如今老父亦告老与我一道团聚襄宁城,臣更是要以孝为先侍奉亲长,不敢奢求中枢之官职,只愿终臣一生,永为良慈郡父母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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