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无涯,一望无际的海面与远处青空水天一色,时起波伏的海面波光粼粼,间或有只精卫鸟投石而回。
素锦使个避水法,海水有了灵性般让出一条道来。湛蓝色的水幕好似轻纱,分列两边,慢慢悠悠地晃荡出轻巧优美的弧度来。
素锦迈步走进水幕中,水幕两边有各色鱼儿,五彩缤纷沐浴在光亮温暖的海水里,不时珊瑚丛间飞跃嬉戏。随着素锦越走越深,光线越来越暗,鱼儿也不见踪影。
距海面十万里之遥的海底没有阳光,颜色幽深晦暗,但珊瑚墙琉璃瓦铸造一座闪闪发亮的水晶宫,在海底格外耀眼夺目。
素锦方在水晶宫的珊瑚玉枝门下落下脚步,便有穿着蓝衣素衫的宫娥迎了上来,温柔笑问:“敢问贵客请帖何在?”
宫娥接过素锦手里递过来的鎏金白玉请帖,展开一看,忙福身恭迎道:“奴婢恭迎素锦上神,请上神稍候,我这就去唤我家君上出来相迎。”
喝了苏陌叶那壶碧浮春酒,她沉沉睡去,大梦平生,一醒来,就飞升上神了。
素锦伸手拦住了宫娥,制止她道:“既然还未开宴,我便四处转一转,不必惊动你家水君。”
说完,也不等宫娥反应,素锦便转身领着丹心走了。
如果不是他来想看看东海水晶宫的景致,素锦才没什么意思来。
东海水晶宫虽在海底,但却长了一宫繁花,一树树繁花依傍着珊瑚贝壳,贝壳中的珍珠圆润,发出莹莹的亮光来。
素锦虽去过长海,但那时也未有心情去赏玩海底的景致。此间景色、时节和兴致皆很合适,素锦便放开心情,与丹心把这把这东海从前殿到后花园转了个遍。一转身转过一个假山,对峙的场面落入一大一小的眼帘。
叠风头戴金冠,蓝色袍子外披着黑色外衣,身旁站一个白衣少年。叠风与白衣少年手中皆举着剑,剑指翼君离镜。离镜背着手,神色平静,语气间却透出不屑,“你就算再不甘心,我也是翼界之君,你的父亲西海水君到了,也是要行叩拜之礼的。”
白衣少年神色愤恨,“什么翼君在我看来,你不过是那个七万年前混在昆仑墟下,只懂饮酒作乐的无赖罢了。”
素锦扬了扬眉,毫无不偷听别人谈话的自觉。看来白衣少年是叠风的师弟,少年行事,终究意气。正感叹着,离镜扭过头来,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对师弟道:“你给本君住口”
离镜如今贵为翼界之君,却被昆仑墟的小弟子当众揭丑,没有动手,也是极客气了。
话音刚落,被宫娥匆匆请来的东海水君忙上来劝阻。东海水君一副和事佬的模样,“三位,怕是一时心火太急,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他先对离镜作了一揖,道声“翼君息怒”,又劝阻叠风师兄弟,无非是两界友谊,四海和平,要顾念大局之类的。
看着东海水君给三位赔礼,素锦深深地失望,她还指望着围观打架呢。
叠风师兄弟被东海水君劝阻着离去,素锦也准备离开,却被离镜叫住,“多日不见,素锦殿下已飞升上神,离镜在此恭贺了。”
素锦微笑着受礼,谁知离镜又问道:“素锦上神在九重天地位超然,不知可认识墨渊上神座下的十七弟子司音上仙”
“翼君莫不是糊涂了,我如今不过七万岁。七万年前若水之战,我不晓得半分。天族史籍记载,墨渊上神携弟子归隐,这是众所周知的。”素锦眼中掠过一道光芒,她自然知道司音是谁,不过没有理由告诉离镜。
离镜叹了一声,道声失礼,拂袖而去。他许是自知在宴席上不受欢迎,就往远离前殿的地方走了。素锦轻笑一声,方行了几步,后花园狂风逆行,海水倒流。若是旁的神仙,早就以袖遮面,匆匆离去,而素锦却步态悠然,稳如磐石,衣袖招摇,有林下风气。
还未进前殿,素锦便捕捉到殿内一群仙人的议论之声,八卦的无非是今日来赴宴的白浅上神、太子殿下和东海水君之间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素锦也是八卦的主角之一。
一道:“听闻素锦上神今日也要来赴宴,可这素锦上神是个桀骜不驯的,还在东华帝君座下受教过,听说帝君及疼爱她。”
一道声音稍显年轻,“你有所不知,这素锦上神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素锦上神与太子殿下互相倾慕,只可惜,青丘的白浅上神与太子殿下联姻,素锦上神不愿屈居侧妃之位,这对有情人就生生给拆散了。”
又一感叹道:“姑姑此回也要来赴宴,与素锦上神对上,可又是一番精彩场面。”
素锦又听了两耳,无非是感慨赞叹她惊才绝艳,要不就是讨论最近新出的八卦,或者其他什么。素锦咳了两声,姿态端然地走进了金堆玉砌的殿门,外面的礼官唱呵一声,素锦走入了殿中,接受着等待开宴神仙的注目礼。
此刻东海水君不在殿中,作为地位最尊崇,品阶最高的素锦在主位和下首的两个座位看了看,坐到了主座左侧的坐席上。她伸出手向下压了一压,众仙会意,纷纷落座。
素锦坐在坐席上,该吃吃,该喝喝,虽说东海的酒比不上折颜,但也勉强可以入口,素锦此时兴致也好,并未计较太多。可底下众仙交谈得声音都小了好多,不住地盯着素锦,有些年轻的神仙皆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