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嫂嫂忽然来到庵堂。
原来有人,上门提亲。
娘子轻声道,不想嫁。
嫂嫂没办法,说了句大实话。
你不嫁,将来侄女们不好说亲。
原来如此,是她疏忽了,被休的女子,毕竟是一家的耻辱。
娘子头垂得很低,自言自语道,那便嫁吧。
嫂嫂洒泪。
是个武夫,年纪也大得多些,都有二十四了。
前头的没了好几年,是个鳏夫。
知道委屈你了,但嫂嫂和侄女们都感激你。
娘子便嫁了,又穿了一回红衣,牵着红绸,被人小心地牵入了洞房。
只这次,心如止水,没有期待。
盖头揭开,抬眸,竟是武夫。
武夫今日做新郎,没穿黑衣,一身红色喜服,映得脸庞生辉。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蕴着明明白白的笑意。
不像当年的公子,揭开盖头看到她愣了愣,便一直面无表情。
娘子的心底泛起微微的涟漪,随即归于寂静。
没有期望,便没有失望。
人实在,经不起两次同样的伤。
凡二婚,都有许多小心翼翼,来回试探,不比初婚,发乎于情。
其实武夫成过亲,娘子也不是初破,原不必过于拘谨。
但武夫小心翼翼,道,我时间长,力气大,若不舒服,告诉我。
当年公子行房,几不与她说话。
武夫恁地话多。
娘子闭着眼道,妾无事,夫君自便。
武夫一笑。
那为夫,放肆了。
果真放肆起来,帐子晃了半夜。
娘子筋疲力尽之时,后悔说了那句【自便】。
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武夫已经不在。
丫鬟拥上来,口称夫人。
待她洗漱穿戴好,听得院中有声音,推开窗,武夫衣袖半褪,赤着一边臂膀。
武夫的刀是黑色的,只有刀锋雪亮。
一双眸子比刀锋还锐利。
眸光看到哪里,刀锋便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