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现在的状况看起来非常不好,他腹部那道被自己草草包扎过的伤口,直到现在还在不断向外渗血。然而失血所带来的眩晕与虚弱,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凶悍程度。
听到船舱内那些让人心烦厌恶的窃窃私语之后,狱寺隼人抬起头,用眼睛一个人接一个人地狠狠扫射过去。狱寺隼人的长相本就偏锐利冷酷,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在发怒;现在他心里本就窝着一团火,看起来便更加凶了。
被狱寺用眼睛瞪过的人们,不管刚才还抱着怎样‘趁他受伤要他命’的恶毒想法,现在也都忍不住心虚地低下了头。
——里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崇尚力量、胜者为王的世界。
更何况狱寺隼人‘hurriebob’的名号传了这么多?年,无?论是谁想要与他为敌,都要先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才行。
在所有人都垂下眼睛,不安、心虚地躲避狱寺隼人目光的时候,只有沢田纲吉微微抬了抬自己身上斗篷的兜帽,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来,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银发少年。
纲吉的眼睛非常干净,无?论曾经看过多?少黑暗与邪恶,小首领的眼睛就像他的心灵一样,都像是在阳光照耀下的宝石,始终如一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当狱寺隼人与他对视的时候,没有从这个奇怪少年的脸上看出任何恶意,反而……看见了深深的担忧与关心。
纲吉眼神里复杂的感情,让狱寺隼人一怔。银发少年像是被戳中痛脚一样,立刻炸了毛,凶巴巴地对纲吉吼道:“看什么?!”——你在可怜谁呢!瞧不起人吗!
突然被吼了这么一嗓子,纲吉甚至突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沢田纲吉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模样的狱寺隼人了。尖锐、疯狂、仿佛身上披着铠甲与尖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像是一匹孤狼。
其实纲吉对于‘自家岚守脾气并不好’这一现实,多?少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毕竟狱寺隼人在对待除了沢田纲吉以外的绝大多数人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一种‘你谁啊’的不耐烦。并且因为这一表现,从小到大不知道惹哭了多?少暗恋他的小姑娘
或是黑手党之花们。
纲吉注视着狱寺隼人那双充满怒意和戒备的眼神,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上一次体会到对方的这种态度,似乎还是在很多?年前,他们两个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沢田纲吉非常感激与庆幸能够和自家岚守相遇,但?是他必须要摸着良心说一句实话,他们两个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可并不怎么美好。
纲吉一边回忆着这些细碎的往事?,一边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之下,径直走向狱寺隼人。
纲吉在狱寺面前蹲下,仔细看了看对方腹部的伤口,“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居然这么严重?”
看到纲吉的举动之后,船舱内的人们再?次忍不住将目光投到了两人身上。“这个小鬼不要命了吗,竟然敢主动和那个家伙打交道,不怕被炸成灰烬吗?”
大概是仗着人多眼杂,即便是说了不好听的话,也查不出来是谁,所以这群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都被纲吉和狱寺隼人听得清清楚楚。
狱寺捂着自己腹部疯狂作痛的伤口,冷笑着要从地板上爬起来给那群人一个教训。
可是他的挣扎还没有起作用,就被纲吉直接按了回?去。动作简单,但?非常有效果。
纲吉揭开狱寺腹部所缠绕的绷带,望着那片血淋淋的伤口,狠狠地皱起了眉。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抬起头,对狱寺隼人说:“你先躺好,你等我一下。”
听到这一句话,狱寺隼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就真的在船舱里静静地躺了下来,目送着纲吉裹好自己的斗篷,匆匆离去。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等到纲吉的背影彻底远去,走到狱寺隼人看不到的地方之后,银发少年才突然回过神来,“我是疯了吗?”
纲吉想为受伤的狱寺隼人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所以想找些能够用得上的药来。
黑船的管理者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地给自己的顾客们提供这么贴心的服务。所以小首领在情急之下,只好采用了一种,非常规的方法。
在海浪的声音掩盖之下,用死气之炎强行破坏掉黑船仓库的锁的时候,纲吉忍不住小声对giotto说,“我真的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进局子。”
听到纲吉的这句话,giotto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对进局子这件事情,这么执着?”
纲吉拎着药和绷带走回船舱之后,感觉狱寺隼人的脸色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似乎变得更差了。——小首领不知道狱寺是在因为刚刚莫名其妙听了自己的话而生闷气,还以为狱寺的伤势加重,所以才会变得这么虚弱。
小首领皱着眉在狱寺隼人的面前蹲下来,将对方刚刚已经拆开差不多?的绷带彻底解开。
但?是在这一过程中,却遭到了狱寺隼人强烈的反抗。
“滚开!”银发少年的手臂挡在自己身前,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别动我。”
听到这句话,纲吉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他拿药的手也依旧很稳,只是轻声提醒了狱寺一句:“别动,挣扎会加重伤势的。”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纲吉和狱寺两人的身上。
狱寺戒备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奇怪的东方少年,警惕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为我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纲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绷带,“给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