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零久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季零久把电话拿开,心虚的听姜樾在电话那头咆哮,她的确和姜樾一起去看了他师父,陪了老爷子几天,然后用了点不入流的手段把他给迷晕,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去找司烟。
“樾子,你别生气,你在家等我,你放心我肯定回来。”说着,不经意叹了口气:“现在除了你身边,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姜樾坐在床上,气到额头青筋乱跳,根本不管她话里的煽情:“别给我来这套,你在机场等着,我马上来。”
“别别别,樾子,飞机马上起飞了。”季零久急道。
姜樾在洗手间胡乱用水抹了把脸,拉开门:“你给我等着!”
正巧师兄在门外,昨晚是他守的夜,所以季零久走他肯定知道,姜樾没好气地绕开他,却被他一把拉住:“你去哪儿?师父快不行了,赶紧过去。”
姜樾脚步一顿,愣了一秒才对季零久说:“到了发个定位给我。”
季零久听到了师兄的话,心高高悬起,“好,你快去师父哪儿,别担心我。”
姜樾与师兄赶到病房时,一屋子师兄弟给他俩让开条缝,师父躺在床上挨个将他们看了一遍,而后安详的闭上眼,姜樾膝盖一软朝师父跪了下去,他的师兄弟也都跪下朝病床上去了的老人磕响三个头。
姜樾伏在地上久久直不起腰来,好似回到二十四年前,刚上小学三年级的他被姜母逼着磕头拜师,带着小小叛逆的他哭天抢地的不愿意,后来是庭庭给了他一颗糖,他才勉强愿意奉上一杯茶、磕响三个头,也正是因为如此师兄不待见了他二十四年。
往事历历在目,不由悲从中来,情难自已的哭红了双眼。
师兄长久沉默地看着被疾病折磨得只剩副骨架子的老人,老爷子年轻时身体多健朗,能打得众师兄弟满院子逃,可师父也是偏心,他偏爱女孩儿,不管是谁被揍,只要庭庭出马,撒撒娇说说软话,他一准儿会乐得忘记要罚谁。自庭庭走了后,老爷子有多久没笑过了,自己也有多久没真正开怀过了,仿佛尘世间的快乐都随庭庭去了九泉。
男人
真正伤心的哭,是能飞沙走石的,师兄长叹口气,他第一次安慰姜樾,“老爷子年纪大了是喜丧,别哭了,他去见师娘和庭庭,对他来说是件喜事,终于不用面对我们这群糟心玩意了。”
飞机起飞,没办法联系姜樾问问师父怎么样了,季零久靠在椅子上心神不宁,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劲,这种状态持续到下飞机,给姜樾打电话,他没接,于是她没做任何逗留,直奔旧大院。
打车时,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师傅根本就不知道旧大院该往那个方向走,还是靠季零久一路给他指路才找到。
“两百零五,给您把零头抹了,两百,微信还是现金?”
“微信。”
“诶,这地儿可不好找。”司机师傅探头望了眼废弃的大院,“没人住了吧?妹子你到这儿做什么?”
支付成功,季零久敛起神色,没理司机师傅径直往大院走,大门口一把铁锁将铁门锁得死死的,她拉了把根本打不开。司机师傅在身后喊了声:“进不去啊妹子,这儿没人住了,你要么还是搭我车走吧,给你算半价,马上天就黑了,你打不到车的。”
季零久回头:“没事,你走吧。”
或许是司机师傅社会新闻看多了,担心季零久出什么事儿,打算留在这里等着,可下一秒他见季零久甩过一个什么东西勾住了里面的树干,一个翻身越过栏杆,速度快到他只看清了她落地,善良的司机师傅吓得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季零久没有着急去找司烟,站在原地做了好几组拉伸运动,还真的给姜樾发了个定位过去,不过这定位根本就不准,她也没管,往儿时的家里走去,一路上今日与往昔重叠在一起,她小时候皮得跟个男孩儿似的,就在这条路上伏击过多少次来家里找季昌安的警卫员,也好多次觊觎邻居爷爷家的大桃子,小时候她每次上下学走的路干净得不见一片树叶,如今却野草疯长,那颗桃树却还是在,树干粗壮不少但没再长高。
站在门前,季零久忽地泪目,这扇门她无数次地推开过,以前推开有会把自己举过肩的叔叔有摇头失笑的婶婶还有插在桌子上的糖葫芦,那么现在会有什么呢?她不敢想。
门吱呀
一声从里拉开,司烟踏着拖鞋穿了件厚厚的毛衣裙,她没化妆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泛着青,见季零久情绪微有波动,她如从前指了指一旁的拖鞋:“回来了,换鞋吃饭吧。”
季零久带着审视的眼神与她对视,她叹气:“不想换就算了。”
说完转身从厨房端菜出来,“好多年没住一起,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就照你小时候喜欢的做了些,你尝尝,喜欢的话就多吃点,不喜欢也敷衍敷衍我随便动下筷子,我做了一天呢。”